小城小事

荊河

1、

不知不覺就已在家度過了一週時間，過了一段貌似“與世隔絕”的時光。每天睡到十點十一點，吃過中飯後陪爹媽看會電視後準時出門，戴著耳機聽著歌，悠悠然走在滕州的大街小巷。有時會去一家咖啡店，這幾天發現的唯一一家不賣正餐的“咖啡店”，坐著發呆望著窗外來往的行人，不免會想到一篇曾經讀過的文章《看人》，看世人面貌，觀人心惶惶。晚上回家再陪爹媽吃個晚飯，看會電視準時出門，小酒館裡坐一坐，聽聽歌，順便也聽聽旁人吹噓的故事。

每天步行穿過市中，這裡是我讀中學時候混跡的地方，只是如今細細看來，已大變了模樣。原來高低錯落的房屋都變成了高樓聳立，原來熙熙攘攘的商場有的甚至關上了門。由於是假期，每天都能看到這座城市的年輕人們，與他們相比，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更像是個年輕人，著實因為都太過“成熟”，僅限於生理上的成熟。

我覺得這座城市發展得很快，作為家鄉，一直深以為豪，但是，相應經濟的發展，針對與下一代孩子的教育，不知道是否像表面這樣欣欣向榮。

小區後面是實驗小學和一所中學，周邊新開發的樓盤，少許租出去的門面，大都是些“小學堂”，而我也有幸參觀到其盛況。一天剛好溜達到下課時間，大人孩子一群，好若人海，起初我以為家長們是來接孩子放學回家，仔細一看，好多人好像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奔相那些“小學堂”。初中生去的是一些類似輔導課程學業的課後輔導，小學生去的是所謂“興趣課堂”，體驗許多課堂外的內容，乍看真好，人們終於開始重視個性化發展了，然而細看之下，無非是“面子工程”，為了做而做。三三兩兩的家長帶著一個孩子，做著所謂的體驗，一會這樣一會那樣，那邊還有老師模樣的人拿著麥克風指導，盛況空前，可孩子們能學到什麼呢，暫時存疑。

大城的故事，小城很少發生，小城的市井雲煙，大城也很少觸及。而教育，確是共通的，而也確實是共同落後的，只不過是程度不一。

有社評大家曾犀利指出中國當代教育的弊病，同質化的教育，最終消磨個性的發展，使人之為個體的存在感大大降低。而這在小城，似乎更加突出，就像我上面描述的盛況，其實只是表面如此，人心想的本質上無非還是同質化，大家的孩子現在都這樣，我的孩子也要這樣。其實無非只是把原來的“同質歸一”變成了“同質歸多”，無非是路變多了幾條，但本質沒變，雖本質未變，卻也是進步。

說到這裡，不得不褒獎我的家鄉，出了很多高學歷人才，正如此，浪費的人才也就更多了。背書只能保證裝滿你的容量瓶，卻不能增長妳的容量。《烏合之眾》看到一句話，他說“要想讓人造反，最好的方式無異於培養一群閒著的高學歷人才”，這些人閒來無事就會亂想，比如我，想多了就會有各種不滿，就會爆發思維上的衝突，變成反社會型人才，且這個群體，極易被利用，如文革十年動蕩。

還有，在小城，傳統思維下，有錢不如有權，做個公務員吃公家飯最好。然後我們可以看到絕大多數孩子從小就被教育，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然後考公務員，娶妻生子，安度餘生。

眼熟麼？這就是同質化教育，傳統思維作祟下的現實。大多數的人最終只能流於平庸，過著循規蹈矩的生活。

龍泉塔

2、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古有墨子、魯班，後有當今在努力追求夢想的年輕人。

昨天小酒館聽歌，對我來說都是些耳熟能詳的歌曲，有我近來十分喜歡的《在人間》：“在人間，有誰活著不像是一場煉獄。”歌詞寫得多好啊，可是叫好的人卻不多，比如身後的幾個年輕人就比較想聽情情愛愛的歌。

旁邊坐著一個剛剛讀大學的小伙子，起初是和駐唱歌手一起來的，我猜應該是親屬。兩個人在那裡聊起來當今音樂。有一個小經歷比較有趣，我記得蠻清楚。歌手說，臨沂之前有個音樂節，請了他們去唱歌，5000塊，很看重這些獨立音樂人，他們能做自己的音樂，唱自己的歌，寫自己的故事以及在而立之年對這個世界的看法。聽到這裡我也為他感到開心，被認可對他們而言很重要，然而他苦笑著繼續說，那天下雨，本來就沒多少人，隔壁舞台有一群姑娘在跳舞，一露屁股，他們這邊就沒人了，他們空唱了一場。喝了口酒，他繼續說道，這就是當下年輕人的喜好啊，這就是國內獨立音樂人的現狀啊。

現在的音樂人太浮躁，總想一炮而紅，很少有人能沉下心來好好做音樂。就像他說的那樣，幾個月一首歌甚至一年就出一張個人專輯，簡直是扯淡，這感想感慨簡直太特麼不值錢了。我想，何止是做音樂的浮躁啊，當代年輕人的整體思維不就是浮躁的嗎？泡沫化太嚴重了，安心做事的太少。

喝酒期間，還遇到幾個常來的老外，有一個法國大叔，還有幾個應該是西班牙的青年人。我覺得他們很有趣，更像是在生活，最起碼喝酒的時候如此，我喜歡這種狀態：酒不貪多，不吵不鬧，靜心聽歌，閒聊片刻，買單走人，明日再來。

每晚我習慣於喝完酒走上街頭，吹吹風。凌晨的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偶爾會有幾個吵鬧的年輕人高談闊論，吹噓一些讓他們感到驕傲的事情，我對他們沒有什麼偏見，我幼時也是這般，喜歡裝些讓人知道的逼，現在我就不這樣，現在我就喜歡裝些別人都不懂的逼。

人啊，真的是怕閒下來，因為真的會想東想西，會厭世，會厭惡庸俗且庸碌的生活。

但大冰有句話說的好啊，活得最好的人，不是那些整天高喊自由的傻逼，而是那些既能朝九晚五、又能浪跡天涯的人。

江湖

3、

每次回家，對於一個記性不好還極其情感化的人來說，翻一翻老物件就是必然的了。我可能還和他們不一樣，我每次翻老物件以前，總喜歡點燃一支檀香，然後坐地方開始翻看那些過往。

明信片（1/2） 車票（1/n） 演出（1/n）

你看，我就是這種不會開口對你講，但把你看得很重很重的人。

你看，你們給我的所有的東西，我都完好的保存著。

你看，我也同時幫你們，把回憶保存下來了。

那，離開的人，我依然希望你們回來；

那，仍在的人，我依然會這樣不鹹不淡、不痛不癢地陪你們走下去。

小城很大，也很小。

大到，舊時人兜兜轉轉再也不見，

小到，迷路的你啊也能找到家裡的那盞燈。

你有你的美麗人生與未來，

我有我的漫漫天涯和浮塵江湖事。

願城市和你，一切皆好。

願城市和你，靜默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