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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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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悉父亲摔伤的消息，覃勤带着老婆文雯驱车几百里赶到乡下老家。邻居覃娟娟和她老公正照顾着。覃娟娟说：“覃叔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有我和我老公在，你们不用担心。”

覃勤把老婆叫边上说：“我父亲已经八十多岁了，一个人在乡下真不方便，要不我们接去……”文雯道：“接去住哪里？”“不是还有一间吗？”“要留给保姆的。”

看老公不高兴了，文雯诚恳地说：“这样摔一下是很正常的，下次他出门就不会忘记拿拐杖了。再说了，我们不是没有叫过他，他不是不肯去城里吗？说在城里住不惯。”

覃勤知道，文雯不愿意，老父亲即使带去一块儿住也是不会快乐的，也就不再坚持。他们开车返城，刚到村口，却被覃娟娟把车拦住说：“勤勤，你家不是要找保姆吗？我去行不？”

覃勤征询文雯的意见。文雯很干脆地答应了：“好啊！”她心里想的是，老家带去的保姆知根知底，何况还是邻居，比找一个陌生保姆总要好得多。更重要的是，雇农村保姆省钱。

覃娟娟在覃勤家工作踏踏实实，干活任劳任怨，把一个家打理得清清爽爽。特别是对覃勤七岁的女儿，四岁的儿子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女儿刚上小学，儿子念幼儿班，都是覃娟娟接送的。

“妈妈，我要与娟妈妈睡一起。”儿子与覃娟娟有了感情，晚上嚷着要睡到覃娟娟房间里。文雯说：“你是男人，娟妈妈是女人，怎么可以睡一起？”覃娟娟也安慰道：“娟妈妈睡旁边，很近很近的。”

覃勤和文雯每天安安心心上班。忽然有一天，趁文雯不在，覃娟娟竟然开口向覃勤借十万元钱。覃勤有些犹豫。覃娟娟恳求道：“我老公病了，要住院。勤勤帮帮忙，我很快就会归还的。”覃勤道：“十万元，怎么可能很快归还？”覃娟娟道：“我向亲戚朋友借了，只是一时还没有拿到。勤勤，你就帮帮嫂子吧！”覃勤拗不过，只得借给她。再说，她老公生病，借钱给他们也是应当的。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覃娟娟脸上的笑容渐渐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脸愁容。覃勤问：“嫂嫂，你咋了？”覃娟娟竟然“噗通”一下跪下了：“我被他们骗了。”

覃勤说：“怎么回事？你慢慢说！”。覃娟娟道：“我看到墙上贴着一张纸，很漂亮的，说投资十万，三个月满可以拿到十一万……”覃勤怒道：“这种骗人的把戏你也信？”覃娟娟：“那人向我保证的，可是现在打他手机也打不通了。”

覃勤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他叹口气，可又能说什么，覃娟娟是农村来的，单纯善良，容易上当，也不能责怪她什么。问题是这钱怎么向文雯交代？覃娟娟说：“勤勤，这钱我会还你的，我一辈子做牛做马也一定会还你的。”

覃勤纠结着要不要跟老婆说，文雯先跟他谈事情了：“老公，我看了每天买菜的账单，感觉不对呀。”

覃勤说：“这个就不用计较了，菜少点就少点，再说，我们每天不还有剩菜吗？”

“我不是计较嫂嫂贪这点钱。你没听说‘蓝色钱江案’吗？那个保姆为了从东家那里骗钱，干出了‘放火救火’的蠢事，我好怕啊！”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去看看，我的那些首饰呀什么的有没有少。”

所有的贵重物品一样没少，但文雯还是不放心，她特地抽出了一个早晨的时间去了菜市场，远远地跟在覃娟娟后面，覃娟娟买一样，她就去问一样。尽管大多数摊主不肯告诉她，但她总算问到了四五个，一估摸，每天的买菜钱相差十多元。

文雯把“侦查”结果告诉覃勤。覃勤说：“算了吧，一个月也不过三百来元。”

文雯怒道：“你重视点好吗？我想起那个‘蓝色……’要真是如我所想，那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覃勤道：“那性质不一样的，那个保姆借钱是因为赌博输了，嫂嫂借钱是因为她……”

“借钱？覃娟娟向你借钱了？”文雯用手点点老公的脑袋。“你呀，你还瞒着我，你没有想想，这简直是‘蓝色钱江案’的翻版。你别管，我来处理。”

文雯就担心老公的心地太软，趁他不在，叫了声：“嫂嫂，你来，我有事情问你。这买菜……”

文雯还未开始“审问”，覃娟娟就脸色大变了：“文雯，是我错，是我错。以后我再也不……”文雯道：“还有以后吗？过去的，我也不追究你了。我把你工钱结清了，你现在就回老家去吧！”

覃娟娟看看文雯的脸色，知道难以挽回，就恳求道：“那等到明天行吗？我叫我老公来接！”

“嗯。”

第二天覃勤醒来，见厨房里冷冷清清，便问文雯：“嫂嫂呢？”文雯说：“被我辞了！一大早就走了。”覃勤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来时是坐我们车来的。一个乡下女人，让她怎么摸得回去？”文雯道：“她老公来接的！”覃勤道：“不行，我至少得去送她。”

覃勤追到长途汽车站，一眼就看到了覃娟娟和她老公正在候车大厅里候车。他想走拢去，忽然听得覃娟娟问：“你来了，那覃叔谁在照顾啊？”娟娟老公说：“哪有人啊。”“那怎么放心呢？”“不是很快的吗？几个小时我们就到家了。”“我不回去了。”“为啥？”“我是被开除的，哪有脸面回去呀。”

覃娟娟的老公安慰道：“别想这些。老实说，你在这里当保姆，我在老家服侍覃叔。家里田地都荒了，连做点临时工都没有时间。你一个月四千元的工资，却是我们两个人拿。你给我的钱，我大多数还是用着覃叔上面……”覃娟娟道：“你别说了。只要覃叔健康无恙就行。只是……只是……我也是为了多挣点钱，让别人骗去了十万元。这钱，咱后半辈子可怎么还哪！”

覃勤心里酸酸的，真想走上前去。忽然，肩膀被谁拉住了。文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他身后。文雯说：“我去叫住嫂嫂，你和覃家哥哥回一趟乡下，把爹接来吧！”

覃勤“啊”了一声：“接来住哪里呀。”

文雯说：“儿子不是想和娟妈妈睡一起吗？”

覃勤说：“好，我这就回乡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