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念·指尖徘徊散文特辑谈天说地

耕天(简牍835,摘自《黄土坪散记》)

2023-01-25  本文已影响0人  陈水河

孩提时,老父亲是我眼中的天,且大多是艳阳天。他的脸色与行动能左右一家人的视线。

农忙,他右肩背着驼背木犁,不紧不慢地跟在耕牛后边行走。只要他猛拉一下或者快速地摇动几下手中的绳索,牛儿就能知道该往哪一个方向哪一条路走,要说目的地都是同一个,大田或者山坡上的黄圪泥地。

不管怎样,大人小孩还有早上年糕粥、番薯粥吃,黄牛和水牛最多是饲养员根木给的一把稻草,吃不吃随你的便,稻草进牛肚里是粪便,散落在牛栏里经牛儿脚踩尿水浸泡,也是栏肥,最终归宿与禾苗结伴,稻禾、麦苗、高脚油菜和红皮甘蔗是幸运儿,青枣、白节桃和柑橘树待遇还不错,最后可能才轮到红萝卜、白萝卜菜,因为这萝卜菜是冬日的青饲料,最后给母猪、大小肉猪填饱肚子。农田生产承包责任制后,自家的栏肥可以自己做主,自留地里种植的九头芥和高粱才有福气享受,普通蔬菜儿照旧是一把草木灰、复合肥甚至小半勺人粪尿伺候。

暮春,我与鸟儿一样,也特别喜欢去土泥刚刚用犁翻过的红花草田,潜藏一冬的泥鳅与黄鳝忙不迭地翻来覆去,一心想寻找到自己原先的洞穴。老父亲看我性起,解下平常系在腰间的小竹篓,用眼示意让我跟在他的后面,会有更多的快乐分享。他有时还优雅地用脚丫踢出半身还藏在泥块中的野物,好让我就近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它们,不让它们逃脱。

鸟儿及他们的尖嘴自然无法与我抗衡,它们只好避重就轻去觅食那些颜色红红、身体细细的大小蚯蚓,每每口中叼起一根,并不想马上吞咽到肚子里,故意飞到田塍上弯着头向我宣告——它才是真正的赢者,宣告中分明含有“轻蔑”且“示威”的成分。

还有极度顽皮的大鸟,故意飞到耕牛即将经过的地方,想干扰牛儿和老父亲干活,等牛儿接近,牛嘴中的大气快要喷到自己颜面时,才“呼”地一下扑愣愣地展翅高飞,飞到梯田的高坷上休息一会儿,然后又飞回来与牛儿再度游戏。

手中白兔,精心打造

那时候,我总以为鸟儿胆子特小,惧怕牛儿贴近它用大脚踩死它才不得已飞离的,现在才明白是怕老父亲手中的牛索棒。苦竹制作的它,时高时低地撑举着,时近时远地挥动着,能打走暮春山野里尽存的一丁点雾气,也让天空尽快地解开厚厚的大衣,把明晃晃的太阳光投射下来,像尼龙薄膜一般覆盖大地,也温暖着大地。(未完待续)

陈水河整理于2023年1月25日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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