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东北大院那些事 （41）黑云翻墨 （下）
看着水终于又烧开了，小警员赶紧接了一壶又看向所长问道：“有什么问题？”
“你想啊，这吴司令在战时对他们的管理马马虎虎，全凭他自己个人本事和能力压住这些人，这些人说好听点是能人异士，说不好听点就是一帮地痞流氓，他们一群人回到这奉天城无所事事，这奉天城岂不是要翻了锅？”所长从自己口袋里拿了包茶叶，打开小警员的茶壶把茶叶倒了进去。
“你一会把这个给拿过去，局长来了，不能给他们喝茶渣子，不然丢了我们的面。”
“好嘞，所长，那然后呢？”小警员刚转身要走，才想起来这事好像还没完。
“咳咳咳。”一口热茶喝急了，所长吸了几口气缓了过来接着说：“后面就是，吴司令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用尽浑身解数再加上自己的个人关系把这些人都安排在了军区大院，住的离他家不远，每个人都有工作，算是把这些人稳住了，也是间接的帮局长办了件大事。你想想这些下九流的扛把子都成了良民，奉天城的治安还能不好？所以说咱们局长欠了这吴司令个大人情！。”
“哎！怎么倒个茶倒了这么半天，现炒的啊！”听到会客厅传来方局大吼，小警员赶紧端着茶壶往会客厅走去。
“呸！”
所长看着远去的小警员，嘴里嚼了嚼好像有茶叶，狠狠的将茶叶吐了出去。
吴建国随手把警员递过来的茶放在桌子上，命令道：“泰安，你先带李默回家去。”
“可是......”
“行了，你们留在这儿也帮不到什么忙，乖乖回家待着去。”吴建国打断泰安的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随着泰安年龄越来越大，上初中以后吴建国就很少再用这么严厉的口气和泰安说过话了，泰安愣了愣，也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回头看了看李默，难得的是李默也没有反对，只是一味地保持着沉默。
泰安叹了口气，拉着李默打算回大院。在两个人马上走出会客厅的时候，李默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朝吴建国和老烟虫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我妈的事就拜托司令和严叔了。”
老烟虫抢在吴建国前头开了口：“说什么呢，你就跟我烟虫的亲儿子一样，不管谁也不能不管你啊，别瞎寻思了，回去歇会儿。”
泰安看着身旁弯腰鞠躬的李默，忽然意识到这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正在以自己看不见的速度成长着，只是这样的成长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当他所经历的事情超出了他这幅身躯所能够承载的最大限度，到时候又会怎么样呢？
张黎看着手里老烟虫刚派人送过来的腰牌，一时间神思有些恍惚，又想起自己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李舒南的情景，那双眼睛他一直都没忘，曾经自己也是真心实意想对她好的。张黎有些压抑地叹了一口气，用手捂住眼睛向后倒在椅背上，到头来竟然还是自己害了她。张黎保持这个姿势不动，片刻后拿着手中的腰牌起身，出发去了吴家大院。
回到吴家大院以后，泰安担心李默自己一个人待着会出事，半强迫地把李默带回了自己家。家里只有柔嘉一个人，柔嘉看到泰安和李默回来，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给每人倒了一杯水。这时却听到有人敲门，柔嘉跑去开了门，泰安看清楚来人以后瞬间变了脸色，门口站着的人正是张黎。
泰安现在看到这个人就火大，先让柔嘉回自己的房间去，然后才冷哼一声说道：“你自己看看你的手下都干了些什么！”
张黎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李默，脸色有些不好，但整体看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这件事要调查的地方很多，展雄已经死了，展凌风根本没胆子做这种事，到底是谁干的还不知道，我会查清楚的。”
“哼，推卸责任谁不会......”
“还有个人！还有个人漏了！”李默强忍着眼睛泪水。
张黎和泰安皆是一愣，张黎略微想了一下，可是始终想不到是谁。
“甜甜！”这两个字好像从李默牙缝里出来一样，还伴随着咬牙的声音。
泰安恍然大悟，之前在秦城有个被自己耍的溜溜转的女人，确实现在看来似乎她最有可能做这种事情，作为展雄一手培养的得力干将这么做确实是理所应当。可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事就算是黑道大姐大，在这个和平年代这么做似乎有点过了，但是没办法现在只能随着这一条线索先跟着走。
“甜甜？”张黎依然迷糊着，疑惑的看着二人，显然他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是展雄一个手下，一个女的，之前绑过我。”泰安接话道。
这时张黎一个手下匆匆忙忙跑过来对他耳语几句，张黎脸色一变，转头说：“展雄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我们要赶紧回去一趟。”
次日，火葬场，展凌风毕恭毕敬地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骨灰盒。原本在黑道也算个人物的展鹏，死去后前来送葬的人却少之又少。展凌风一个人捧着骨灰盒往停在门外的车走去，门外大树背后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张黎开车带着李默一直紧紧的跟着前面的车子，展凌风开着车七拐八绕的终于在一个墓地门口停了下来。他没有立即走进去，反而下了车走到张黎车边隔着玻璃叫了一声：“干爸，您来了。”原本张黎就没打算偷偷摸摸的跟着，料想展凌风也是该发现了的，现在正好跟过去看看有什么猫腻。
“嗯。不用管我，该怎么做接着做。”李默跟在张黎身后一言不发，原本该由司机开的车张黎亲自开着，现在不想其他人打扰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没能多陪陪他们母子两个，费劲千辛万苦找到，却再也没机会赎罪，想着想着忍不住握紧拳头。
展凌风在墓地管理员的指引下，捧着骨灰盒埋进了先前预订好的位置。整个过程完全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与其说简陋不如说是在赶时间。整个过程下来就只有展凌风一个人，先前出现的那个叫甜甜女人也没在场。
吴家大院内有个精瘦的猴子一样的人站在老烟虫跟前说些什么：“烟爷，该调查的地方都查过了没什么发现。可是……。”
“嗯？可是什么？”老烟虫原本盯着手中茶杯突然抬了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茶杯。
“在展凌风去取骨灰时候，火葬场门外有个可疑的人一直盯着他。”
“嗯，继续说。”
“我们的人发现那个黑影以后就一直暗中跟着他，后来发现他是展鹏的人，可是跟到最后也没发现他跟什么人有接触。”
“你是说，展雄手下的那个人现身了？”
“是的烟爷。”
奉天城外的一处破旧老房子里，先前的那个黑影正对着一个人的背：“您打算这事怎么办？”
“先这么着，你先留意一下张黎那边的动静，当然吴建国那边也不能放松，尤其是那个老烟虫。”
“是。”黑影说完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不忘将门关好。
“这次真的是没退路了啊。”房子里的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以后，你准备怎么办？”张黎问展凌风。
“我还想继续跟着您，只要您不嫌弃我爸做的错事。”
张黎看看李默，心里有点纠结，李默是亲儿子，然而这十多年，自己把展凌风带身边，看着他长大，真就这么把他一脚踹了，好像有点做不出来。果然是年纪大了，遇到点儿事儿就变得犹犹豫豫的啊。张黎揉了揉眉心，拿不定主意。
“留着吧，我知道你舍不得。”李默看到张黎左右为难，开口道，“现在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一定，养了这么多年的干儿子，你还是留在身边吧。”
说完看了一眼泰安，怕泰安反对，谁知人家就站着，并没动。
“回吧，都回去吧。”张黎和展凌风走在最后，“对你弟弟好一点，我不会亏待你的。”
展凌风没说话，他知道他该感想李谢还是该憎恨李默，本来自己好好的，说不定能接过张黎手里的生意，但是他一出现，自己啥都没了，现在无家可归，却又被他接纳。
“吴家来了。”张黎刚下车，便有人过来通报，一进门，老烟虫正坐在沙发上喝水。
“老烟虫，你怎么来了？”泰安上前拿了个水果盘里的橘子，就坐到了他旁边。
“我来看看张家有没有亏待我吴家的两个少爷嘛。”老烟虫说完挑衅地看着张黎。
张黎面上不懂声色，回道：“我张家的孩子当然会照顾好，你们吴家的泰安少爷自然也不会亏待。”
“哎你们打什么哑谜，还没完了，老烟虫快说，你来干嘛的。”两个人的对峙，被泰安打断。
“呃……唉，算了你们俩也一起听吧。”老烟虫想了想，这件事不可能瞒着李默，那同样也瞒不了泰安，索性什么都当着他们的面。
“你们，都出去，把门带上。”张黎见状，吩咐下面人，然后接着说：“我这边查到的是，展凌风跟舒南的死，没有关系。”
“切，还护着呐。”老烟虫对张黎的说辞嗤之以鼻，“这小崽子的手上的手艺是不错，但是心机真的太嫩了点，不像是能干出这种狠事的人。”
“展雄手下的人，目前都给张山了，他应该没有其他手可以拿来做事。”
“那可不一定，我怎么听说他还养了别的那么一批人呢。你们今天出殡，都没发现有人跟着？”看到张黎，楞了一下，随即了然的神情之后，老烟虫拍了拍腿，站起来，“我们啊，对你张家的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管，不过，这件事既然牵扯到李默，那我们就管定了。到时候，拿着人了，拂了张家的面儿，我现在这儿替司令说声失礼了。泰安，司令说了，这几天你陪李默，可以不用回家。”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