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楚汉纪（八）

（丁酉）年

西楚三年

汉三年

是岁，赵、代、九江三国亡，二大国并衡山、临江、燕、齐、韩五小国，凡七国。

￡韩信伐赵，败之，获其君歇，杀陈余，并灭代，遣使下燕。

汉之败于彭城也。陈余知张耳未死，即背汉。韩信既灭魏，请三万人北举燕赵，东击齐，南绝楚粮道。汉王许之，使张耳与俱。赵王及成安君陈余聚兵陉口，广武君李左车谓陈余曰：信耳乘胜，其锋不可当。臣闻千里餽粮，士有饥色，樵苏后爨，师不宿饱。今井陉之道，车不得方，轨马不得驰驱，骑不得成列，其势粮食必在后，愿假臣奇兵三万从闲道绝其辎重，足下深沟高垒，勿与战。彼前不得鬬，退不得还，野无所掠。不十日而两将之头可致麾下，否则必为二子所擒矣。余自称义兵不用诈谋，遂不听。信知之，大喜。引兵下，未至井陉口三十里止，舍夜半，选轻骑二千，人人持一赤帜从闲道草山而望赵军。戒曰：赵空壁逐我，即疾入赵，壁拔赵帜，立汉赤帜，令裨将传餐曰：今日破赵会食，诸将皆莫信佯诺之。信使万人先行，出背水阵。赵军望见大笑。平旦，信建大将旗鼓出井陉口，赵开壁击之。大战良久，信耳佯弃旗鼓走水上，军水上，军死战。不可败赵，空壁逐之。信所遣骑驰入赵壁拔赵帜，立汉赤帜。赵军度不能得信等，欲还壁，壁皆汉帜，大惊，以为汉已得赵将矣。兵遂乱，遁走。汉兵夹击，大破之，斩陈余，禽赵王歇。诸将毕贺问曰：兵法，右倍山林前，左水泽，今背水而胜何也？信曰：兵法不曰置之死地而后生乎？且信非能素拊循士大夫也。所谓驱市人而战之，令予之生地皆走，尚可用乎？诸将皆服。信以千金募生得李左车，解其缚。东乡坐，师事之。问曰：仆欲北伐燕，东伐齐，若何而有功？左车辞谢。信曰：百里奚居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愚于虞而知于秦，用与不用耳。成安君诚听足下计，信已为禽矣。愿足下勿辞。左车曰：将军虏魏王禽夏，说不终朝而被赵，威震天下，此将军之所长也。然众劳卒罢其实，难用。若举倦罢之兵顿燕坚城之下，欲战不得，攻之不拔。燕既不服，齐必拒境以自彊。燕齐相持而不下，刘项之权未有所分，此将军之所短也。善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信曰：如何？对曰：为将军计，按甲休兵，镇抚百姓，日以牛酒响士而北首燕路。遗燕书暴其所长，燕必不敢不听。燕已从而东临齐，虽有智者，不知为计矣。兵固有先声而后实者，此之谓也。信从其策，燕从风而靡，遣使报汉，请以张耳为赵王。汉王许之。楚数使兵渡河击赵，信耳往来救之。因行定赵城邑，发兵诣汉。

【书法】韩信善兵又能下士，灭赵下燕，曾不旋踵。汉之兴，不于兹赖乎？

（未完待续）

注：刘沅  甫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