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科幻小说《黄茧》第16章 天坑 6

奇怪是话语说完，屋中脚步声没有止停反而更急，门缝下透出的光亮，更是急明急暗飘忽变化，感觉有些不对，我便提高声音又说一遍，说完，屋中仍没回应，当时心里开始有些慌急，伸手去推屋门，门没有反插，竟随手而开，当时，自己被眼前所见惊呆。

老人说到这里，搓擦着那把军绿水壶底的手突然停住，眼中涌起一团迷雾，三位民警静静坐他对面，谁也没有问话，片刻后，中年黑脸民警放下手中笔，从口袋中掏摸出半包香烟，随手抽出一支，倾着身给黄喜递去，老人微颤着手接过，黑脸民警顺势给老人点着，后自己也摸出一根，想点却又没点只是夹着。老人深深吸了口烟，院中静谧，烟头一明一暗燃着，似在酝酿着遥远的过往，在场所有人都屏息盯望着老人，静静等他往下叙说。

推开房门，我瞧见黄医生在屋中转圈急走，他双眼圆睁却不看我一眼，自己像是空气，当时堵在门口进退不是，黄医生屋中急走生风，木桌上点燃的烛火，随他走动左右摇摆，光线忽明忽暗，更显映着他目光空洞呆滞，那……那目光，就……就像死人没能闭合的眼。

自己心里当时瘆慌的很，从没见过这种情形，越想越怕，便慢慢往后挪退，哪想刚退两步，后背就被什么东西抵住无法再退，当即腿脚一软，一腚瘫坐到地上，一手撑地一手向后划拉，忽然摸感身后多出一条人腿，猛被惊吓扭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那婆娘也起身过来，正立在自己身后。

她目瞪口呆望着屋中急走的黄医生，见是她，自己才壮了点胆气，慌乱站起身来，听她小声说，村里老人讲，这……这种情形，叫……叫什么癔……癔症，就是一种梦游病，其实现在他人是睡着的，是在梦里走路，他……他本人却完全不知，估计……明早天亮就……就好了。

一番自说自话，两人心这才都慢慢安定下来，刚想退，屋内黄医生突然站定开口，对我们说：别走，你们找我有事？

他突然说话，我婆娘当时吓得飞跑回屋中关锁了房门，也不顾我有没有跟上，我即被吓定原地浑身酸软，只见黄医生满头大汗面色倦乏盯着我，自己半天咽吞下一口口水，虚声道：我老婆按方子用药后，半……半夜有了些症状，两人心里没底，不知是好是坏，就……就想着过来问问，刚……刚才看……看到你有事，我们怕打扰到你，便想明天再问也……也是一样。

喔！黄医生疲惫回应一声，接口说道，那让你老婆过来，我瞧瞧。

见黄医生说得镇定，我心里粗了胆气，回屋敲门将我婆娘拉了过来，来到黄医生身边时，我老婆还有些紧张发抖，黄医生很是耐心问她用药过后感觉，老婆断断续续将各种反应全都说了出来，黄医生一言不发认真听完，过后眉头舒展，暧声对我老婆道：恭喜你，你腿里风湿已排尽散出，那风湿并不是你体内虚寒滞生，应是你秋冬时节忙活过劳，不加注意保暖，让外寒侵腿所致，你用药之后恢复情况，比我预想快好很多，其中关键还是你体质好，以后秋冬时节下地务农多注意些保暧，另每日早起晚睡前，靠墙边屈膝深蹲两分钟，以强健腿部肌肉，依此坚持下去，腿部风湿再不会复发。

听黄医生与我们细心讲说，两人当时感激不尽不住道谢，老婆后见黄医生满头是汗虚疲乏力，忙拿起他放在屋中木桌上这把军水壶，帮他倒灌热水，我则在旁关心向他劝说，进山找药这事要慢慢来，千万不要太过操急，晚上还是要多些休息。黄医生听闻我关心，当时苦笑一声，叹气道，一年前，他身患一种奇怪失眠病症，每到夜晚，不管身体多么疲乏，都极难入眠，后一直慢慢调理坚持吃药，如他在此有什么奇异行为举止，还请多多包含谅解。

听闻黄医生这一解说，我内心藏着的疑问与困惑全都消解，这时，我老婆给军水壶倒满热水，递送至黄医生面前，黄医生伸手去接，不想就在那时，他眉头突然紧皱，身体莫名晃了两晃，紧接右手一松，军水壶“咚”一声摔落地上，壶盖震开，热水洒倒而出。我被惊吓一跳，忙抢身扶住黄医生，搀他坐到床边，老婆当时有些愣傻还站着不动，我急眼朝她吼叫一声，让她赶快收拾，再去给黄医生打来一盆热水洗擦，后我俩帮黄医生热水擦洗着身子，忙了许久，他才卧床入睡。

回自己屋后，老婆战战兢兢问我刚才怎么回事，自己便将黄医生所说，患得失眠病症之事告诉给她，老婆听后只觉这病好生怪异，疑问道：黄医生医术高明，一眼就能诊断医好她这多年腿脚风湿，却为何治不好自己那失眠病症呢？

老婆说完，我心中也觉奇怪，口里嘀咕：可能是黄医生每天研究那些草草药药，细杂琐碎，十分费脑才引发失眠。老婆嗯应一声，缓神过来这才发现手中提拿出那只军水壶，翻看底部后，莫名叹气一声道：哎哟！看看，好好一个水壶，壶底硬给碰坏一块。听她惋惜，自己顺之瞅望一眼，果见壶底一角磕碰出一擦痕，那里的墨绿色漆面刮去大块，直接露出里面银灰色铝体，当时我要过水壶，手指搓刮擦痕细看，忽觉手握扶壶底处有些纹痕硌手，心中奇怪，便拨明油灯近前瞅瞧，只见壶底钢印“广州中医学院”六个字，当时更对黄医生身份与来此寻药工作深信不疑。

当老人讲说这里，我心神莫名一颤，黄三石医生患生的这失眠病症，自己怎么感觉在哪知闻过，但不容我多想，老人接续往下说道：由于黄医生好不容易睡着，想让他在家好好休息，我与老婆早早起来，为他做好备留下早午饭，两人便一道出门下地忙活去了。那天老婆腿脚恢复已与病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异样，我俩田地忙活既感动又开心，对黄医生打心底敬佩感恩，村邻看见我老婆地里麻利忙前忙后，很是惊奇，纷纷近前闲述，我俩一时高兴，便将黄医生妙手医腿之事对村民们宣讲，众人称奇不已，地里忙活到了下午，老婆催我收工回去，说是要将家中唯一喂养的那只下蛋母鸡杀了炖汤，给黄医生补补身子，当时我一口应答下来，两人赶回家中，却见自家院子里外已是围满无数村邻，大伙赶来排队让黄医生为他们看病医诊，黄医生搬出木桌木椅，正坐在房屋大门口，忙得满头是汗，给每位村民看诊。

老婆一拍大腿，立马叫我上前给黄医生帮忙搭手，她则赶去后厨杀鸡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