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飞过云端（52）星空
初二的第一次期中考试悄然来临。
施云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她觉得数学课才上了两个多礼拜，怎么就期中了呢？
还有物理，已经不止是理解自然现象那么简单了，物理变得和数学一样需要用公式演算，需要用到草稿纸。
施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可是考试却无法体会施云的内心世界。
考试的前一个晚上，郎老师把考试座位稍作调整，然后就是为期三天的期中考试。
但这三天，施云一直在做一场噩梦。梦醒的时候，考试终于结束。
以前在校本部的时候，按照常规，期中考试结束之后就是运动会。可是现在在郊区的学校借读，初二年级不参加校本部的运动会了，改成休假三天。
同学们听说平白无故多了三天假，一下子沸腾了，有些人甚至一蹦三丈高。可是施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葛恋一如既往地一脸骄傲，秦湘林稳如泰山，陈銮依旧不言不语，可是沉默中有种稳操胜券的自信，杨钊还是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梅超锋得意，李硕书忘形…
全班都找不出第二个像施云这样极度抑郁满面愁容的人！
她一遍一遍在心里回忆着连续三天的噩梦，数学题看着简单，做起来难。物理题似懂非懂，下不了笔。还有其他的科目，觉得马马虎虎，是那么回事，可又觉得好像都没怎么做完。唯一有点把握的，大概就是那篇作文写得还不错吧。
但是一想到排名，心里又一阵惊慌。初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因为有秦湘林照顾，所以勉强挤进前十了。这次是自己货真价实的成绩，能排到第几呢？第十？第七？好像不太可能，数学和物理铁定的没考好，这次到底能排在第几呢？
恍恍惚惚之间，已经下晚自习了。一直到排队走在路上时，施云还在纠结考试名次的猜想。
“喂，施云！”施云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一回头，她发现自己已经被苟远飞拉到一条僻静小路上了。
“要去哪里？”施云惊恐万分。
“别怕，我知道一条小路，这条小路上有个废弃的砖瓦厂。放心吧，很安全，我和几个兄弟放假时候已经来这里玩过好几次了，白天这里很热闹的，晚上也安全。”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回家。”
“就和你说几句话。”
“有什么话要说？你平时不是都在大马路的另一边跟着我的吗？干嘛好端端的要带我来这里说话！”
“好端端的？可是我看你今天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你怎么啦？如果你有不开心，跟我说说好吗？不要憋在心里。”苟远飞一脸关切。
“我……”施云挺想一股脑说出来，但是倾诉的对象是苟远飞不是陈君，施云还是有所顾忌，有点尴尬。毕竟，还没和苟远飞熟到无话不说的程度。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来，跟着我，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在这条僻静的泥土小路上，四周黑漆漆的，远处虽然有点点星火，但是住户人家隔得还是很远。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施云别无选择，只能乖乖跟着苟远飞。
走了一段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泥土小路，豁然开朗，眼前的一片漆黑竟然被满天星光驱散。抬起头，星光璀璨，银河徜徉，施云被眼前的迷人星空惊呆了。
“这就是你要带我看的东西？”施云微微动了动嘴，小声嘀咕，目不转睛地盯住星空。
“是啊，就是这里。你看，前面那个大烟囱，是砖瓦厂的烟囱，它中心是空的，那里面很宽敞。我们经常来这里踢足球。不过场地不是很平坦，所以也只能练一下射门。”
施云看了看前面，一个高耸入云的砖瓦堆砌的烟囱，周围全是一些零星的碎石瓦砾，虽说是废弃的砖瓦厂，但是这些砖石看起来好像没怎么经历岁月的洗礼。
“对你来说，这里适合踢球，对我来说，这里适合看星星。”
“来，再往前走一点，站到那个小土坡上。”
施云按照苟远飞的指示，站到一个稍微有点高度的小土坡上。
“你站的这个地方，是看猎户座的绝佳位置。”苟远飞边说边指向天空。
“猎户座？我知道我知道，小时候自然课学过的，然后听我外婆说，它叫扁担星。”
“你说的扁担星只是猎户座的腰带。来，我指给你看，一个完整的猎户座。”
苟远飞细心认真地在施云耳畔温柔诉说，边说边用手在空中画出猎户座的具体形状。他的侧脸在星光的映照下格外灿烂，他声音轻柔，说话时发出的气息轻轻吹弹到施云的脸颊，施云觉得痒痒的，但又不想用手撵走这能挑动心弦的迷人气息。
苟远飞依旧对着天空轻轻比划，施云已然沉醉在这样迷人的星空里。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个晚上，施云都会记起苟远飞温柔，还有那丝丝撩人的气息。这无疑是她此生见过的最美星空了。虽然成年以后，苟远飞也曾约施云去山顶看星星，但是却被施云婉拒。
因为她相信，此生最美的星空之夜已经在她初二的某个夜晚出现过了，之后再也不可能拥有如此醉人的美丽。
“现在知道得了吧？看清楚了没有？”苟远飞讲完之后也不忘细心询问。
“嗯，我现在能看到七颗星。”
“其实应该是十颗。现在秋天，秋高气爽，你能看见七颗也很不错了。等到冬天寒冷的时候，它就越发明显，到时候你就能看全了。”
“是吗？是不是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猎户座？”
“我觉得是可以的。我一年四季都看到过，不过冬天和春天是最佳的观赏时机。你看那条腰带上的三颗星星，分别叫参宿一，参宿二，参宿三。”
“苟远飞······”施云忽然不由自主地叫出了苟远飞的名字，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温柔。
“啊······”苟远飞惊诧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又怎么啦······”
“呵呵······”施云莞尔一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诸子百家你知道，什么猎户座生锈什么的都知道······”
“不是生锈，是参宿。参是人参的参，宿就是宿舍的宿啦，参宿这两个字都是多音字。”
“哦，原来如此。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我爸爸读书多，他喜欢天文地理。他有一个天文望远镜，经常会用来观星，所以我就耳濡目染了吧。” “哦，原来是你爸爸博学多才！你知道吗，初一时候，我以为你是傻子呢，连播种和拾穗都分不清楚。”
“嗨，初一时候，我闹着玩呢，那时候我很喜欢哗众取宠，那次我是故意的，真的。你看我爸爸那么博学多才，我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呀，是不是！”
“你怎么这么容易骄傲自满啊，刚夸你一句，你就开始得意忘形。虽然你知道很多，可是你的成绩却不······”施云话说一半，兴奋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借着漫天星光，苟远飞看清了她脸上的突如其来的忧伤。
“你怎么啦？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你说我的成绩怎么啦？”苟远飞也大惊失色，他不知道怎样安慰。
“没，没什么······”施云依旧黯然伤神，不想言语。
“你肯定有什么，今天一整天你就是这幅表情，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我就是想搞清楚，你到底怎么了。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问题。”
“苟远飞······”施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道出心里郁积了几百年的冤仇似的。“你真的能帮我解决苦恼吗？”
“说，把你的苦恼说出来，让我知道你究竟在苦恼什么？我猜，跟成绩有关吧，是吗？”
“你怎么猜到的？”
“你刚才说到成绩，就突然中断，然后你一脸痛苦，我就猜到是不是跟成绩有关。”
“是啊，哎······苟远飞，我这次期中考试，真的考得非常非常差，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以前考完每一科，我心里大概有点底，知道哪些做对了哪些错了。可是这次，我做完卷子，感觉跟没做一样，尤其是数学，物理，连英语也模模糊糊的，怎么办呀！”
“就为这点小事你一整天都不开心？现在已经考完了，你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着急也没用啊，好多科目成绩都出来了。所以说，什么都别想，好好放松几天，一切等期中成绩出来以后再做打算。”
“可我还是好担心，我不知道这次我会排在第几名。”
“名次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我之前都是前十名的，这次我怎么也猜不出自己的名次。你帮我猜一下，你说我这次能考第几呢？”
“我要是说了，你还担心吗？嗯？”
“你说出来我就不担心了。”
“好，那我觉得你这次还是在前十名。不管具体第几名，在我心中，你一直都算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还是前十吗？为什么我觉得不可能呢，我心里还是一点底也没有。”
“你看，你还是在担心纠结。施云，名次真的不是最重要的。虽然我的成绩也不好，我也没有资格指导你，但是我想说，最重要的是我们能从每次考试的错题中总结经验，保证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这样才能提高分数，提高名次啊。”
施云望着苟远飞真挚的眼神，心里有了些许安慰。如今的苟远飞今非昔比，连说话都生动了很多 ，还会安慰人，还会讲道理。如果不是施云的心中一直住着一个叶康，想必施云的芳心早已被眼前的这个英俊小生俘获了。
“你说的挺有道理。”施云淡淡地看了一眼苟远飞。
“所以，就不要再担心了，放三天假，你要好好放松，多想一些开心的事情。”
施云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和苟远飞已经在这个僻静的地方耽误很久了。
“糟了，时间已经很晚了吧。我要是再不回家，我爸妈要出来找我了。”
“放心吧，这条小路走出去拐个小弯就到你家门口了，走出去只要几分钟。”
“我们两个单独到这里来，是不是又要被大家说闲话了？”
“我跟我的兄弟们说过，我和你真的什么都没有，让他们不要总是嘲弄我们，他们很听我的话。因为我和他们一起踢球，要团队协作，如果他们笑话我，我就不好好踢球，这样他们就会失去我这个主力。对了，我们边走边聊。”
苟远飞和施云一边走一边低声细语，借着漫天星光，苟远飞睁眼说了一堆瞎话。不过他很满足，因为他和施云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你是主力？你这么有信心啊！”
“对啊。我一直都踢得很好。不过，二班有个外地户籍的男生，叫林自翔，他也加入我们球队了，目前就他的水平可以跟我抗衡，其他人都不是我的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