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形式本身即是内容

作为北京青年戏剧节压轴作品，《女仆》顶着孟京辉出品的名号，人气爆棚。作为一部先锋戏剧，其实你很容易出戏，毕竟形式多样化后的表现，反而让实质的故事内容变得模糊不清。

如果不是提前看过剧本，恐怕很难将舞台上的表现和这部名著《女仆》联系起来。剧本中因为两个女仆的不安分她们趁主人不在家，玩起了扮演主仆的游戏。而舞台上，两个男人错位反串表现，让人物本身张力多了几分戏谑的成分，层次感更加浓烈。

剧本中女仆嫉妒女主人的美貌、富有和高雅，同时对自身的卑微和丑陋感觉不平。她们匿名告发男主人是盗窃犯，并在给太太的椴花茶中下了毒。而舞台上，二丁一笑的演绎则不循规蹈矩，没有完整将这个故事本身讲了一遍。而是运用解析人性之恶的抽象的表现主义方式，点睛一样近乎白描了“女仆想改变，改变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改变自己的命运和归宿。幻想和欲望就这样一步步将她们贴近想象中的现实的同时也靠近着真实的罪恶，将她们逼入了不归之路”的心理和行为变化过程。

从这个角度来说，演员是在另一个层次对于剧本本身进行了再次解构重组，将单一故事线条细化为多线索并进的方式，类似“平行宇宙”的戏剧表现，让本来非常简单明了的故事结构本身被不断分解。以至于呈现给观众面前的就成了“一千个人一千个哈姆雷特”的独特感官效果。

因此，当隐藏的动机，压抑的冲动反复交织，最终隐蔽的暴力和秘密的激情都在一个与现实出奇相似的世界却又非常奇怪的空间里展现。整个演出中，三个表演者的对应形象投射到墙上，和真人争夺观众的注意力，同时带着矛盾的情绪看待彼此。作为观众，必须同时关注舞台上的真人表演以及舞台中央大屏幕上的投影播放。当大屏幕一片空白，演员站立两边，不再有任何动作，灯光收到黑暗的时候，疑惑慢慢在心里泛起，究竟哪一个场景是真实的？

作为一个很孟京辉的作品，先锋戏剧导演孟京辉曾评价“看起来影像、表演有些摸不到头脑，其实是一个人内心世界变成现实，现实变成想象，想象变成梦境的过程。”事实上，戏剧本身的确和意识有关，但不应该约束任何人的理解，“这个戏没有一种固定的理解方式”。在悲喜之间是他们对戏剧形式的探索，是他们对社会现状的自我表达。

据说当下许多话剧导演都倾向于如此作品。形式高于内容，也并非是对戏剧形式否定，反倒是一种另类的褒奖。其实掩卷沉思，最近的大受欢迎的《纸电影奥赛罗》《反转地心引力》，其本身想要表现的内容，你又能记住几何。因此，不妨抱着宽容的心态去看待《女仆》戏剧至于最后呈现的效果如何，虽然仁者见仁智者见者，别忙着口诛笔伐。

我们有时间，精品即使不在当下，我们等得到，我相信北京话剧界之大，依旧可以让《女仆》再飞一会。

2014.9.24  国话先锋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