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个女孩

那是2003年，我们一家还居住在秀士的家时……

邻居小丽的外甥女来了她家，小丽怕刚中学毕业的外甥女感到孤独，就常带着她来我家串门。

小丽老家住河北，比我也就是大三四岁的样子。私下里，小丽对我说，她外甥女原来读书成绩是非常好的，就因为早恋，所以影响了学习，连个高中都没考上。这一次，是小丽的姐姐特意安排外甥女来她家，还有让她们夫妻帮忙在这边给外甥女先找个工作做做之意。

小旭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多愁善感的女孩。来我家与我熟悉之后，有时见我在家，她就一个人也来串门。她喜欢与我女儿一起玩，喊我“姨”。与我熟悉后，姨长姨短的叫，嘴巴非常讨人喜欢。

那些日子，小旭跟我聊了很多，她的学习，她的妈妈，她的哥哥等，但聊的最多的，还是那个与她恋爱的男孩。

小旭有一个哥哥，家里就兄妹俩。她说，母亲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什么都偏袒哥哥。我说她不懂事，说她妈妈应该是很爱她的。果然，小旭变了态度，心情畅快时，她说，姨，我妈妈其实有时候还是真的对我很好的，好几次，背着我哥和我爸，还私自多给我零花钱。

小旭的哥哥大她五岁，早已不在上学。小旭说他正在忙着找对象。

小旭一家生活在农村，但她爸爸在村子里开扡拉机挣钱，妈妈除了做农活，家里还经营着一个小小的百货店。

一次，小旭悄悄告诉我，那个与她谈恋爱的男孩叫谭伟，他俩是中学同学，起先成绩也是不错的，他家住镇上。小旭说，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就是感觉自己很喜欢很喜欢他。如果以后没什么变化，她们很可能要生活在一起。

我说小旭你几岁？十八岁，已经成年了。小旭回答得风轻云淡。

大约两个月后，小旭离开了她二姨家。

回了老家后，小旭还是经常给我来信。信是寄到我工作的地方，她二姨也并不知道。小旭说过，她的事不想让二姨知道，因为她怕二姨告诉妈妈。因为自己没考上高中，妈妈也生气。

一次，小旭在来信中悲伤的告诉我，她和那个与她早恋的男孩分手了。原因大概是因为有别的女孩介入。小旭非常伤心，她在信中说：“只要想起他我的眼泪就会不知不觉的流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我应该非常恨他才对，因为是他才将我造成这个样子的，我的前途是被他毁的。可我就是没有恨意，反而只会想到他的样子，有时我真的好恨自己。也许我们真的是有缘无份吧。”

那封信的最后，小旭又说：“姨，好了，这次就暂时聊到这里吧！以后时间还多，等我找到真正的男朋友时一定会带他来你家玩的，让你看一下他怎样……”

小旭在我家时，她会用我家座机和那个叫谭伟的男孩悄悄打电话。每一次，我都替她隐瞒。

后来常常想起，觉得小旭那会刚经历过中考的失落，来芦墟，不过是她人生旅程的一个短暂经历，多年以后，也许她会有恍如隔世的感慨。

如今，当我怔怔想起这些的时候，十七年的光阴已经飘然而逝。我甚至都想不起后来是怎么与小旭断了联系的。

2005年秀士的家拆迁，整个村子里的居民被分散。我想，等有机会，再打听下小旭的消息，世间并不是没有奇迹的。强烈的愿望往往会战胜一切，不是吗？

2020/0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