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肥水之战》

中华大地真奇秀，山水偏爱生怪杰。

    隆冬之季，肥水之境，风扬其波，水寒无声。秦晋相对，秦师百万，晋军什一，战马嘶鸣，地动如雷，风不知何丛，人难料生死。一水之隔，无可奈何。晋谓秦曰：秦师巨众，何不少却，待我渡水，一决雌雄？秦王坚计“待之渡半，举众击之，一取而得”遂退而让。

    秦军方退，晋奋而击之，秦师溃散，无力还击。蹈藉而亡，蔽野塞川，乃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百万巨众，不复存焉。可谓：悔恨从此生，苍天不吐言。

    初，王猛为秦相，扪虱退晋军，若弹指落雁。猛，贤相也，不据世俗，刚烈不屈，礼法并济，辅秦强盛，灭燕定蜀，夷敌望而附之。加之秦王有混一四海之志，广纳天下英豪，故秦坐拥百万之师。

    猛亡之日，谓秦王曰：晋，汉室正统，礼义相承，天祚德义，不可图也。猛之论可谓“人鸟将休，其言己善，其鸣已哀”坚不以为然，以为晋蕞尔一隅，依江自保，以百万之众抛鞭可断其流，遂倾国向东，水陆并进，旗鼓相望，东西千里，图灭晋室。汉晋闻之，诚为大惧，人谓安曰：秦师雄伟，何以却之，安淡然如常，举棋为乐，寂然久之乃言：自有计也。

    晋以八万之徒毁秦百万之众，神州古往，屈指可数，兵法有云：十倍于敌，可主战而胜也。然肥水一战，少胜众败，不咎苍天不佑，人自作苦也，子胥所谓“人定胜天”

    苻坚，豪杰也。往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然有三失，聚胜而娇，以眇弱晋，一失也。

    不待百万之众以汇猛虎之力捕弱兔之晋，急于攻克，东西千里，二失也。君子小人同心而善之，用人不善，三失也。然坚倾毕生之力，完夙初之愿，乃英雄所为，纵不至意，平生无怨。坚不据于泥，变通所为，虽身败国亡，命丧人手，犹一身铮铮铁骨，察亡国之人，少有及者，可谓生为人杰，亡为鬼雄乎。终其一生，可谓“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世事难也。猛、安之属，世之怪杰，安闻军临，外静内惶，以安众心，穷计之计也。类诸葛武侯空城退敌之法，借幸一搏。至使履折而不知，喜而忘形也。古今之理，非人为事，亦非事造人，人事相合也。

《论肥水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