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张爱玲
再次交作业,想到了张爱玲。上学的时候就是她忠实的“铁杆粉”。每次读张爱玲的小说都会为其苍凉、瑰丽、伤感的故事而伤心,而感慨,而思索。
张爱玲的童年因种种不幸使得其心灵蒙上沉重的阴影,过早地体会到亲情的虚伪与冷酷,而家族的腐朽、衰败使她更清醒的认识了世态人情的炎凉、生存的无奈与哀伤。诚如她所言“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虱子”。她用她奇巧的笔触为我们揭开华美的袍角,让我们去感受人生的无奈和生命的悲哀,让人不由自主的陷入深思,去思索人生的真谛……
彻底的悲观主义,使得小说中处处感受到她的悲剧意识。张爱玲的悲剧意识在于她认为世界是无情的,人生是悲凉的,生命是苦难的,她笔下的世界充满悲剧感,荒诞、畸形。
张爱玲小说的悲剧意识首先是社会悲剧、家庭悲剧,没落的家族、冷漠的亲情、卑劣的心理、变态的人格组成了一个病态的社会;再者,就是女性悲剧、婚姻悲剧。她的小说中,寄予关注最多的是女性,涉猎最多的是女性的爱情和婚姻,抒写最多的是女性的婚姻悲剧。究其实质,她最关注地还是人性,真实的人性,荒凉的人性,甚至有点丑陋的人性。
她在《自己的文章》里说:“一般所说:‘时代的纪念碑’那样的作品,我是写不出的,也不打算写……我甚至只是写些男女间的小事情,我的作品没有战争,也没有革命,我以为人在恋爱的时候,是比在战争或革命的时候更朴素,也更放恣的。”恋爱与婚姻是张爱玲小说的中心题材,作品中的人物为男女间问题的噩梦所困。噩梦没有边际,也无从逃避。张爱玲用“男女问题”作为主线,叙述了一个个牵牵绊绊的情爱悲剧,但大量的“情爱”故事中却无法找到一个纯粹精神意义上的“健康的,正常的”爱,情爱在游戏中进行,情与爱的结局指向虚无。
她的作品始终笼罩着一种凄婉忧伤、阴郁苍凉的氛围,因为她认为“悲壮是一种完成,而苍凉则是一种启示”。她小说中的女性无不演绎着生之苍凉的悲剧人生。在她最为经典的小说《红玫瑰和白玫瑰》中就有一段关于男人和女人的精辟论述:“也许每一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永远成了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一语道破那个时代作为女人的苍凉。男人的不满足,造成了无论作为红玫瑰还是白玫瑰的女人必然的苍凉身世。《金锁记》里七巧的一生,《多少恨》里家茵的遭遇,全都弥漫着生之苍凉。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更使人生充满了悲剧意味。
在张爱玲的小说中,有圆满结局的并不多。张爱玲曾说“现代人多是疲倦的,现代婚姻又多是不合理的”,振保对红玫瑰虚伪的喜悦,范柳原与白流苏之间的调情,沁西亚为结婚而结婚等等,没有一个是感情的产物,只是某种目的的实现。在这个男权统治的时代,女性改变现状的唯一途径恐怕只能是婚姻了。背负着中国传统的封建礼教,这些普通女性只能把婚姻作为最终的归宿。她们所受的教养也并不是去做女店员、女办事员、女商人,仅仅是如何做一个“女结婚员”,她们最终的目标是找一个好人家把自己嫁出去,去做一个金色鸟笼中的金丝雀。正因为如此,《倾城之恋》中离了婚的白流苏必须重操旧业——进入婚姻才能摆脱麻烦,《沉香屑第一炉香》中受过新式教育的葛微龙的最高愿望也仅是找个爱自己的人结婚而已,《红玫瑰和白玫瑰》的王娇蕊,家人把她送到英国读书,也“无非是为了嫁人,好挑个好的”。这些生活在古老中国屋檐下的最普通的女性,禁锢在婚姻牢狱下的女性,被男性世界所支配和统治的女性,她们全都做不了自己的主,她们被一只巨手扼制着,除了白流苏被一场“传奇”成就了一段契约式的婚姻外,其他的如《花凋》中的川嫦,《金锁记》中的长安,《红玫瑰和白玫瑰》中的烟鹂、娇蕊,及葛微龙无一不成为苍凉人生的牺牲品。
她的小说中体现出的悲天悯人的悲剧意识,痛苦不安的人生经历,形形色色的女性悲剧,组成了一个悲凉的世界,演绎着亘古不变的悲苦人生。小说呈现出的以悲剧性生活的认知为核心的艺术魅力,读了让人太震惊,太感叹。
张爱玲笔下的人生悲剧或多或少有社会的原因,家庭的原因,然而更多的是人性的弱点,人性的悲哀,人性欲望的扩张与追求所造成的。是她深层次对人性的思索,对悲剧人生的根源探索。
于是,她把对生活的思索,对世俗命运的深切同情和理解浓缩在她那苍凉而富有诗意的语言艺术之中。用她那新颖奇巧的比喻,用她那苍凉、瑰丽的“张式”风格向世人展示一个又一个人生的悲苦迹遇。
读她,会让我们去思考社会,思考生命,思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