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 | 探寻人性的灰面
书至最后一页,故事戛然而止。
“唉”~我长叹了口气,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类似贤者模式那种。
这无力感后劲还挺大,翻滚着,总想找个出口发泄出去,作罢,解剖下自己无力感的来源吧。
1、结局“动机”的恍然大悟
《白夜行》作为东野的后期作品,叙事手法趋于巅峰。亮思,雪穗,笹垣三条主线交错出现,又各自发展,每条主线上的细节又互相补充。
作者通过大量线索铺垫了凶手是谁,但始终对杀人动机缺少合理的解释,以及亮司和雪穗是如何因为杀人事件产生交集的。直到最后一刻,“意想不到”的动机出现,我恍然大悟。
我猜对了结尾,但却猜错了开头。
2.对亮司的爱恨交加
亮司是个矛盾的结合体,我无法完全的肯定或否定他。
他冷漠无情,弑父,出卖奈美江,猥亵江丽子,毒死今枝,强奸美佳。他阴险狡诈,从事皮条客,贩卖盗版,经济犯罪,利用典子。犯罪行为不可饶恕,尤其是最后的强奸少女,更是彻底沦为了雪穗的犯罪工具。
同时,他对雪穗的爱却始终如一,深沉,无私,和高尚的。从他在破旧大楼里看到不堪一幕开始,他就开始了对雪穗的赎罪行为,因为他的内心是有愧疚的,他欠她的,即使是伤害他人也在所不惜。
尤其是最后的自杀一跃,一个可怜绝望的痴情男人形象跃然纸上,这万万是让我恨不起来的。
谁又能真正体会亮司在通风管道独自爬行时的绝望呢。
3.对雪穗的琢磨不透
雪穗是一个恶女,因为儿时遭遇的性侵经历。她的价值观是扭曲的,已至有些时候我不能完全理解她的犯罪动机,比如对江利子的裸照事件。
看到朋友收获爱情,按理说,应送上衷心的祝福,但雪穗却对朋友施予魔爪。仔细思考下,因为个人经历,雪穗看待事物的方式和常人是不同的,她对周遭的一切有极强的控制欲。任何能让事物脱离控制的变量,她都会通过病态的手段去扼杀。江利子不受她的控制了,所以要让她尝尝苦头。
其次,雪穗爱亮司吗?也是一个无解之谜。
故事的开始应该是爱的,两小无猜,彼此支持。但岁月变迁,雪穗对权利,物质的渴望一步步让她变成了精致,自私的女强人。此时她还“爱”亮司吗?我的个人理解是只依赖和利用,但没有爱了。
从使用怀孕胁迫高宫诚的时候,雪穗应该就不爱亮司了。雪穗缺什么,她就要不择手段的追求什么。雪穗为什么要不择手段嫁给高宫诚,就是对爱情,对婚姻生活的渴望。如果是为了离婚经济赔偿,以雪穗的手段,大可在结婚后就立即离婚,何必过着琐碎的同居日子。但凡她爱着亮司,为什么还要从另外一个人那追求本已拥有的东西,逻辑不通。
只是雪穗没预料的,她已经丧失了从内心爱人的能力,不愿分享,不愿放弃。很快,当她发现高宫诚不符合她对理想伴侣的要求后,便果断抛弃,再通过手段去寻找下一段“爱情”。
人物性格的成因可能复杂幽晦,但一旦形成就极其稳定,不再有任何的转变。
从这个角度看,我对亮司又多了一层千年备胎的同情。R&Y可能只是敷衍,千纸鹤才是深情。
4.对小说留白的细节思考
全书13个章节中,虽然亮司和雪穗在各自主线中出现过各种惊人的交集,但从未在任何一个场景中共同出现,直到最后亮思跳楼自尽,男女主人公唯一一次同框出现。伴随着女主“她一次都没有回头”的结尾,我陷入了思考。
埋在雪穗冰冷脸庞下的内心写照究竟是什么?
首先,雪穗一定是不希望亮司死的。其一,因为亮司有其利用价值。其二,亮司既然心甘情愿为雪穗死,也就不存在雪穗希望亮司死来掩盖罪证。
接下来,当你失去了世界上唯一能和你敞开心扉聊天的人,你是什么感受?
理性上,雪穗作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可能亮司的死对她只是一个未控制好的变量,她隐忍一笑,继续追寻她的精致生活,好似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但我情感上不愿意接受这一种事实,既已残忍的在白夜行走,为何不怜悯的留一丝光呢。
我说服自己接受另一种可能——崩溃。还是那种有些滞后的崩溃,因为一开始的杀伤力过大,当事人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导致认知断片。但事实终归是事实,当认知逐渐恢复后,心的绞痛感便随着神经折磨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收尾
桐原亮司:“我的人生就像在白夜里走路。”
唐泽雪穗:“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作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亮司的话我理解是没有歧义的。一个悲哀的男人用一生去圆一个谎言。而对雪穗的话,对“光”字的理解上我是不确定的,光可能代表亮司,也可能代表她对挣脱命运桎梏呐喊。
一万个读者,就有个一万个哈姆雷特。我觉得白夜行也是这样的一本好书。作者将人物的行为和内心写照娓娓道来,但不给人物下定义。人性并非非黑即白,我们每个都有阴暗的一面,也有阳光的一面,如此而已,人性本身就是灰面的,
正如东野圭吾所说: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至于雪穗最后的那个灰色背影,究竟是白色多些,还是黑色多些,相信你我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