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童年
记忆中美丽的小山村,坐落在离县城只有几公里远的城郊。村庄周围环绕着一条清澈的溪流,沿溪两岸是茂盛的竹林。绿树掩映之下可见白墙红瓦的人家。村外是大片的良田沃野,还有一座座相距不远的村落,北面是连绵起伏的群山。真的是“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丹青妙手也描绘不出如此的美景。
多年来的梦中,常常出现那些高低起伏的田园,溪流,竹林。不管世事多么纷繁复杂,田园永远清新的风,涤荡了疲惫的心灵,去除了尘世的杂质。
从东边的村路口经过石板桥可见溪边一棵苦楝树,溪边空地上是坐北朝南的土地庙,土地庙前面是两棵大榕树,象两把撑开的大伞,沿土地庙旁边的小路进去,再穿过竹林小径就看到一排房子,最东边就是我家,我家后面就是广袤的田野和远处的群山。
我出生的时候,妈妈说她恰好听到早晨广播电台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空传来报时的声音:现在是北京时间七点半。妈妈由此觉得这个孩子很不一般,不知道这可有什么命运的启示?后来,当我每天七点半要准时到学校上班,我觉得,七点半就意味着我将会是一名人民教师! 许多年以后,虽然知道自己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生而平凡,有优点也有缺点,我接纳了自己的普通。但是每当想起这些奇妙的过往,心里不禁乐开了花。
邻村的盲人算命先生在一次大家族聚会中,为很多人算命。妈妈抱过襁褓中的我让他给算算,他掐掐五指,转动眼皮,最后说了个“好八字。”还说:“这孩子眼睛亮晶晶。”他是盲人,哪能看见?
我爸说这些的时候,不管真的假的,我心里总是很爽。在我小时候,特别在我爸的嘴里,眼睛被提到好多遍。比如爸爸带我去注册小学的时候,就对老师说过,从这孩子的眼神看来就是会读书。如今过了不惑之年,再次观察自己下垂的眼皮,和浑浊的双眼,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年轻时我本来就不漂亮,也从没有人提到我的眼睛真有什么不同,原来是父亲爱屋及乌啊!在别人眼里,这个孩子脸黄肌瘦,但在父亲的眼里,但总能找出优点。因为父母和兄弟姐妹的爱,让我童年充满幸福美好的回忆。
我的家族是村里的大家族,占据了全村一半以上的人口。每逢家族中的红白喜事,家族的所有人都会在一起吃饭。那时,会在三乡六里请最好的厨师来做饭,大家大吃大喝,非常热闹。
家族十多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凑在一起玩得很开心。我们爬树,折下苦楝树的紫色花枝,或者是青枣一样的果实。果实无毒,但不能吃,里面都是牛奶似的乳液。我们最常玩的是竹林,特别是早晨,阳光穿过枝叶的空隙,留下婆娑的竹影,撒在露珠上,发出七彩的光芒,如童话世界般的美丽。我会学习堂哥用竹叶吹笛子;用竹枝配合榕树籽儿做“噼啪”(响声类似鞭炮,带有攻击性);我们还用交错的竹枝做交椅。
我学习男孩子“侧滚翻”,手脚并用,像车轮一样转动;还学堂哥的杂技表演:用手指的末端朝上托住长长的棍子一端,另一端高高在上,摇摇晃晃,我也能这样托住木棍走几分钟的路;我爸教我们学倒立,有的孩子不敢,我一下子就会了!我爸常叫我:“小猴子”,说我像个男孩子。
我也学女孩子织毛衣,用“勾针”勾织帽子,在暑假还看图织过一些毛衣,织过几顶帽子,赚过几十块钱。但是父亲他不赞成我做这些,他希望我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
时光过得飞快, 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我上初中、高中、直到大学。那些堂兄弟姐妹很多初中都没有毕业早早下广东汕头打工,各自为生活奔波去了!成家立业,分散各地,从此天各一方。自从出嫁后,嫁出去的女儿,家族的聚会也基本不用参加。有几个远亲堂兄弟姐妹几十年未见,哪怕见了也不认识。人生就是分分合合缘聚缘散,一切皆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