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还是输给了那个糟老头
文 | 水清心宁
弟兄们,来,先干一杯。什么?今天啥好事儿?没事儿哥就不能招呼你喝酒?哈哈,哥的酒你喝的还少吗?放心,哥不会为难你。来,干了这杯,我再说正事儿。
还是辉兄利索,刘老板的动作也长进不少。怎么样?踹开了那妖精,陈老板的豪爽多了啊。好好好,我也干。
上个月我不是回老家去了吗,咱们上个月的那项目搞定,我就决定回去了。其实,哥没跟你们说回去干什么。我一个人回去,就是去见一个人。让他看看我现在也算是事业有成,出人头地了。刘兄别打岔,初恋情人?真是那样,哥今天就不用请大家喝这杯酒了。女人,就算是甩了你的初恋情人,你只要舍得使上票子,照样乖乖回头跟你走。我回去见的,是一个男人。
这么多年,我早就等着一天。我有时候觉得,这么多年我能给那么多人装孙子,就是为了能有回去见他的这一天。
我要把我那辆宾利开进那所学校去,开进他家院子里,最好是开到他面前。
吃菜。你们别光听我说,边吃边说。好好好,我也吃。
那天我只想着把车开进那学校里。他家住在学校东边的教师宿舍。回去才发现,原来的学校扩建了,比我当年读书时漂亮多了。只是路不怎么好。两边的电车渐渐的只能勉强通过了。可是,我就想把车子开到他面前,让他瞧瞧。至少,我要开进他住的那个小院子里。路越来越窄,两边的水坑越来越近。可我相信自己的技术,我更相信咱那坐骑的威力。我就是要开进那个小院子,停在那棵柿子树下,要知道,当年我可没少在那儿罚站啊。如果不开到他院子里,不开到他面前,咱回去干啥呢?
我只能尽可能地靠右行,左边也只能勉强过人。咱看惯了对咱有钱人的那种白眼。有钱,就要习惯这些人的白眼,这些人,却永远习惯不了咱们的有钱。
我忽然感觉右前轮一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整个轮子已经滑下去了。我试着倒车,水泥路面太光滑,前轮甩向路面的泥水又让后轮的抓地力减少不少。趴窝了。
我只好下车,招呼过路的人帮忙推车。他们只对我的车好奇,至于车子陷进泥坑里,正好给了他们暗自高兴的机会,没办法,谁让咱有两个臭钱呢?这时候只能让他们幸灾乐祸去。不过,我还是用臭钱摆平了他们。
我从钱夹里抽出一叠小红鱼儿,我说只要参与推车,每人两张。车子很快就上来了。可是我也不能再往前走了,我决定先停那,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还住在那里。
我问一边擦抹身上的泥水一边准备离开的推车的人,陈希年是不是在前面的那个院子住。他们立即就问我,你是找陈老师的啊?我说是啊。他们一幅吃惊不小的表情。你怎么不早说?
我纳闷了。早说怎么了?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情形?他们把刚才我给的钱都不约而同地全部塞回到我手里。一边塞还一边说,你怎么不早说啊?找陈老师的,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说着,已经有一个小伙子飞奔着去那小院子,边跑边喊,找陈老师的!找陈老师的!
以前我给你们说过,那年我读初二,和班主任干了一仗,当着他和全班同学的面把书撕了个精光。我临走时告诉他,我就不给他学了,一样能出人头地!我就不信,我还会输给你这个糟老头!咱走着瞧!
当我看到那么多人把钱塞还给我,跑向他的小院时,我顿时明白过来,这么多年,我还是输给了他,输给站了一生讲台的陈老师。
今天请大家喝酒,就是想让你们帮我表达一下我的歉意。我出资给陈希年老师的房子翻盖一下,建一栋住宿楼给老师们。我为什么不出面?你想啊,我怎么还好意思出面做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