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两度相遇,换你一世迷离
一
我和他第一次相遇,是高中的演讲比赛上,我们俩代表学校参赛。他那天没穿校服,可他认出了我的校服裤子,就在电梯里攀谈起来。
在遇见他之前,我从未见过如此澄澈如水的男孩子,他的眼睛很大,却温柔若秋水;白皙的皮肤让女孩子看了都会嫉妒。
比赛之前,我有些过分紧张,他就在一旁安慰我,为我加油。台上我险些忘词,还是他用口型提示着我。可惜那时候没有手机,临别,也没留下联系方式,我只记得他的名字:顾淇。
随后,便迎来了一个漫长的暑假。这两个月里,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心心念念,什么是辗转难忘。他的一举一动都重复循环在记忆里,一切都显得格外干净,美好。
高二一开学,就开始文理分班了。我被分到文科班,所有同学都是陌生的。也许正应了那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就在那一天,顾淇,被任命为我们班的班长。发书的时候,他看见了我,我俩似乎都有点诧异,随后,他朝我扬了扬眉毛,我们都笑了!
二
命运总是喜欢作弄人,用会给你一些美丽的幻想,再残忍的打碎它!
高二学军时,我和顾淇相处很好。就连搭伴结对子,他都会凑过来和我一起。掰玉米时,他会举着虫子过来吓唬我,我在水房和闺蜜抱怨他时,好死不死被他听见,吓了我一跳。
可是,美好的东西总会被一些细节打败。
学军结束后,开始正常的学业。他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可我渐渐发现,他身上偶尔会出现我买不起的品牌,他出去的商场,也是我望尘莫及的。他偶尔的少爷病,也被我视为娇嗔,那暑假里缱绻脑海中的思念,渐渐的被现实冲淡了。
可突然有一天,他过来偷偷拉着我的手说,咱俩谈恋爱吧!
我有点激动,也有些吃惊。作为班上的“良好学生”,早恋显然是要遭天谴的!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才发现身后有人偷听!所以,由于事情败露太快,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虽然我俩仍旧一起放学回家,一起谈天说地,可这件事,就好像被彼此遗忘了一般,直到高考结束。我上了一所还可以的大学,他高考失利出国,从此,渐行渐远。
三
我总在想,如果命运不再让我们相遇,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舍不得与忘不掉了。
他在国外一呆就是六年,六年本硕。而我,本科毕业后,就开始各种跳槽。在经历了半年更换七份工作之后,我才勉强定下来职业方向。
不过好在我机灵聪颖,才华横溢,来到帝都以后,就幸运的入职一个知名大公司——揽石!在事业A部一年期满,就跟随老大调动到了事业B部,这个有上百员工,可我却全然陌生的部门。
在委婉的瞬间,蓦然重逢可以被称之为邂逅;可如果在莽撞的一刻,重逢有时却只是尴尬的四目相对。
那天老大叫我先去会议室放投影,我进去之前见大门紧闭,就知道又被人“非法占用”了。那天我心情不好,推门进去后,就甩了一句冷冰冰的“这会议室是我们订的!”然后,就沐浴了会议室所有人惊呆诧异的目光。在所有的注视中,我居然看到了顾淇!
在他读研之后,我们就几乎失去联系,直到那一刻相逢,他还是那么淡漠沉静,澈若流华。他没有上前寒暄,而是佯作不识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们再找一间。”
直到下班之前,刚刚下会的老大横眉竖眼,头发都快立起来得,趴在我耳边嚎叫:萧夏!你脑子是不是进水泥了!你知道你刚才轰走的是谁!??!???
谁?
我老大!我们整个事业B部的老大!!!
我刚来,我不认识啊!
顾淇你不认识啊!啊!!!
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就是在国外念了个硕士吗?怎么就那么厉害了!
四
既然又相遇了,混的再不如人,面对昔日同窗今日老板的晚饭邀请,自然不能不去。
人生第一次坐上保时捷,感觉并没有福克斯坐着舒服!然后去了一家,我至今念不出名字的餐馆。可令我没想到的是,社会地位再悬殊,我们居然还可以像当年那样无话不谈,仿佛岁月并没有抹掉彼此之间的那颗赤子之心。
那天我们聊到很晚,仿佛一切谜团都解开了!他是彻头彻尾的名门世家,这家公司也有他家入股,所以他才可以年纪轻轻就轻易上位!可他毕竟年轻,来自工作的压力,来自家族的压力,他举步维艰。那天我们聊的很晚,因为他说不必担心,明天迟到他不会扣我工资。
而我们的关系全公司没人知道,大家只是会奇怪,为什么总经理借一支笔还要不远千里跑到我的工位来拿,为什么我进老总办公室经常不敲门,为什么老总在痛斥市场部创意烂之前,会先问一句,方案是谁做的!
五
当然,如果那次他没有把市场报告交给我们部门美化包装,如果那次我没有贴错PPT,没有让他在高管会上投影出一个巨大的表情包,没有让他公然丢脸,可能他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把我骂的狗血喷头,下班之后,再请我吃牛排赔礼道歉。
我也曾经暗自庆幸,我俩职级差距很大,导致工作交集不会太多,还好,可以如常做朋友。
如果周末彼此都不加班,我们会出来喝咖啡,或者去吃一点下午茶。他也会偶尔兴起,拉着我去逛他从没去过的批发市场,当然,结局往往是以他再次丢掉钱包告终。
他带我参加他的家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爸妈。他妈妈好像对我很有兴趣,总是叫他照顾我,还经常问他我的近况。
那段日子里,我的周末都给了他,同样,他的也给了我。我们的相处,很平淡也很融洽。不像情侣一样暧昧,也不像泛泛之交那样客套,像知己,像亲人。
六
我曾生出一种,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感觉。对他,我似乎是爱的。可是我却爱的淡漠,爱的平凡。而他对我,似乎总是回避,每每聊起感情,他总是闪烁其词。我知道,身份悬殊过大,我们很难走到一起,可是,却总是放不下。
突然有一天,他说想去旅行。他还很大方的,批了我七天年假,虽然有点心疼,可看在他愿意帮我付住宿费这点小恩小惠上,我还是答应了。
我们的旅途也很安静,不想说话时便彼此沉默,沉默时,也不会觉得尴尬。他喜欢拍照,而我却喜欢看着他。
那天晚上,他跑到了我的房间,我们坐在酒店床上喝了很多酒。然后他对我说,他要走了…
去哪?
去国外。国内的公司体制弊端太多,在这个公司,我实在呆不惯,压力也很大,可能是我无法胜任。
还回来吗?
应该不回了,我应该可以拿到PR 然后移民。萧夏,有件事想告诉你……
你说
我……其实我……我更喜欢男人。我觉得,应该在我离开之前,跟你坦白。
那我呢?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是我最珍视的人…
那一晚我们一夜未眠,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灌了很多酒。那一晚,我伪装的很辛苦。
岁月总是在悄然间,将一切变得不成样子。在那一场离乱的青春里,到底有多少情窦初萌,都是倾心错付了?
七
如今,他仍在国外,一个人过得很好……
如今,我还在这里,一个人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