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遭,发现家才是温暖的
温暖的青春期来得有些晚,直到高三下学期的时候,温暖才发现了自己的变化。那天她和小伙伴一起去精品店买了一本带密码的笔记本,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想和自己古板的教师父亲和经营小超市时刻精明的母亲说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了,她发现他们很多时候谈话都不在一个频道里,完全无法沟通,她要把自己心里的话全都写在本子里。这或许就是我的青春期,温暖如是想。
以前温暖是住校的,不苟言笑的父亲说是锻炼孩子的独立意识,后来高三了,爱碎碎念的母亲说什么都不让温暖住校了,说是高三时期太关键了,家里可以开小灶补身体。回家住的温暖那个时候几乎就是一个刺猬,无论母亲父亲说了什么话,听在她的耳朵里都觉得分外的刺耳。
有一天晚上,母亲打电话让温暖下楼帮她看一会超市,她要去查货。温暖一脸的不情不愿地下了楼,坐在柜台前看书。后来,母亲和一帮姐妹们回到了超市了,那群姐妹看到了亭亭玉立的温暖都惊讶。
“呀,才几天没见怎么觉得暖暖又长高了。”
“是呀,丫头越来越好看了,跟她妈长得像。”
温母听了,心里自然很高兴,嘴里虽然说哪有啊之类的话。这话搁在温暖耳朵里却是极其刺耳,心里很反感,拿起书就上楼了。温母有些尴尬,结巴着解释道:“最近学习压力大,爱发脾气,你们别介意啊!”
姐妹们装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晚上温父回家,温母跟温父小声地在客厅讲话,刚好温暖去客厅拿水果,听到了温母的小声嘀咕,当即就声音拔尖叫了起来,“妈,我怎么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了?”
温母有些慌乱地看着温暖,温父眉头一皱,严肃道:“温暖,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就是这么教你的礼貌吗?”
温暖眼神一凛,瞪了温母一眼,扭头回了房间。温母心里一急,立马跟着追了过去,因为用力过猛,摔在了地上。
那个晚上温家可谓是惊心动魄的一夜,温母韧带拉伤,又因为年龄大,恢复得会很慢。温暖每次放学都会来医院照顾温母,对不起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心里万分鄙视自己。
度过了最艰难的高考时光,温父那天在网上查了成绩,温暖考了650分,温父喜不自胜,温母很是高兴。温暖原本打算那天跟自己的母亲好好地道个歉的,却在卧室里的书柜上发现有人动了自己密码本,密码已经完全坏掉了,很明显是有人给撬开了。自己的屋子,平时父亲是不会进去的,会进自己屋子的除母亲,没有别人了。
一瞬间,温暖感觉到了无尽的难堪排山倒海一般涌进自己的心里,感觉自己的人格就像是被人作践和践踏了一般,哪怕当事人是自己的妈妈。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用心隐藏的心事,绝不是让人随随便便用一把小钳子打开作践的。怎么可以这样,自己的妈妈呀,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啊?
温暖一下子血充上了脑子,不能原谅,不想原谅,为什么不能学会尊重自己?如果那个人不是母亲,温暖当时真想杀了那个人了。
温暖从此以后就很少理睬温母了,填志愿的时候,温暖执意要填别的市的大学,反正离A市越远越好。看到女儿心意已决,温父只好同意女儿的决定。
温暖被C大给录取了。
青春期对于一个人来说,漫长又短暂,那个格外敏感又极度自我的阶段已经悄然过去。生活,总是以非常现实的方式打在人们的脸上。在人们决定与现实妥协的时刻,有些分外看重的东西早已选择了放弃。温暖在大学喜欢上一个叫薄城的男生,为了他,连面子都不要了,后来分手,为了避伤,又放弃自己的专业所学,来到南镇做了一名文秘。生活,似乎总在妥协当中度过。
是母女,哪来的隔夜仇呢?温暖有时候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太过于棱角了,自己的母亲,又有什么不可以原谅呢?现在的自己孤身一人,可还有谁能想着自己,念着自己?除了父母,没有别人了。
打定主意之后,温暖退了南镇的房子,买了一张回A市火车票,回了家。
那个时候温母正在跟姐妹们在家打麻将,温暖打开了大门,看到屋子里的场景,笑了笑,多么熟悉啊!分别微笑着喊了各位阿姨,又回头喊了一声妈。
温母佯装镇静,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催促自己身边的姐妹赶紧打牌。温暖笑了笑,提着行李箱上了楼,刚走二楼,就听见李阿姨惊讶地喊叫:“老秦,你咋了,咋还哭了呀?”
温暖心口一疼,一股酸意涌了出来,自从上次但我隔阂,就再也没有好好地母亲说过话,这个老人已经今年已经53岁了,又有谁会花30年的时间这么爱自己呢?
在外流浪了一遭,才发现只有家才是温暖的。温暖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