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好姑娘,坏姑娘书香幽幽

为你制造一面风景——曹文轩作品随感

2016-04-07  本文已影响1411人  紫健

两天前,得知曹文轩教授获得了儿童文学的最高奖项——国际安徒生奖,觉得自己该写点儿什么,又不知从何下笔。

他的《草房子》我很久前就读过,那是我第一次通过文字接触到乡村世界的美丽与哀愁。而真正对他的名字印象深刻,却是在本科读中文系后。

所在的学校采取本科生导师制,从大二开始,我便有了香平老师做导师。她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曾是曹文轩教授的博士生。导师的导师,让我对他的大名有了朦胧的亲切感。

对我而言,香平老师和曹教授的文字尤其相似性,都在字里行间浸濡着温暖。

不得不说,一开始看到《草房子》这平实中透着鲜亮的书名,我是有点排斥的。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过了看童话的年纪。可读到第一个故事,心就牢牢被牵住,思绪也随之飘到那个微风微卷着荷叶,又把清香吹得四处飘散的油麻地。

他提到,“草房子”,不是用一般稻草或者麦秸盖成的,而是从三百里外的海滩上打来的茅草改成的。那茅草旺盛长在海滩上,一根一根都长得很有韧性。阳光一照,闪闪发亮如铜丝,海风一吹,竟然能发出金属般的声响,用这种草盖的房子,是经久不朽的。

秃鹤、桑桑、纸月、杜小康——这些草房子边长大的孩子,六年一倏忽,从少不经事到逐渐成长,一路上,始终有着各自的骄傲与疼痛。

一直以来,敬佩的,不是单为你揭开迷雾看风景,而是为你制造一面风景的人。他们保留着这个世界应有的真实与梦幻,笑泪交融,于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仿佛也看到那里枫叶密集处一闪一闪地亮,像沙里的瓷片。一片澄明之下藏着深深的忧郁,快乐与悲伤都是透明的,这才是真实的童年。

秃鹤是个光头的孩子,饱受同班同学歧视。父亲为了给秃鹤长出头发来,往他头上擦生姜。父亲擦得很认真,想一个想要让顾客动心的铜匠在擦他的一件青铜器。闭上眼,我真的可以看到那个为了和同学平等站在一起强忍着疼的小男孩。

喜欢他笔下的“地道”的夏天。太阳才一露脸,天地间便弥漫开无形的热气。而当太阳如金色的路子,轰隆隆滚动过来,直滚到人的头顶上时,天地间就仿佛变得火光闪闪了。河边的芦苇晒成了卷,一切植物都无法抵挡这种热浪的袭击,而昏昏欲睡地下了头。

当秃鹤终于因为一场演出在全校师生面前扬眉吐气的时候,他没有欣喜若狂,而是咬住指头,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哭声还是抑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奔涌而出,几乎变成了嚎啕大哭。了解的人,知道他付出与承受了多少。那一刻,纯净的月光照着大河,也照着世界上一个最英俊的少年。

读他的作品,有感动有酸涩,有时眼泪止不住,有时又会开心笑出声,淡淡的温情与雅致则从一而终。其实谁不是这样,渴望自己拥有一个奇特而放肆的童年呢?

关于自身经历,曹文轩曾在《童年》中写到,“我的家乡苏北,是以穷而出名。我的家一直是在物质的窘迫中一日一日地度过的。贫穷的记忆极深刻。我吃过一回糠,一回青草。糠是如何吃的,记不得了。青草是我从河边割回的,母亲在无油的铁锅中认真地翻炒,说是给我弄盘‘炒韭菜’吃。”难怪福克纳曾感叹,“童年的苦难对于作家来说是馈赠”。

他也说过,“快乐并不是一个人的最佳品质。并且,一味快乐,会使一个人滑向轻浮与轻飘,失去应有的庄严与深刻。傻乎乎地乐,不知人生苦难地咧开大嘴来笑,是不可能获得人生质量的。”

那么,到底儿童文学该不该有忧伤与痛苦?

如果我是一个儿童文学作者,可能不忍心把伤痛写进故事,就好像捧着一个美丽的水晶球,不舍得打破里面所有关于孩子的美好幻想。可是,曹文轩的作品,却充满着一种“悲悯”情怀。比如温幼菊长期与药罐为伴;桑桑得了绝症,只是到了最后的时刻才复生;秦大奶奶既寡且独;邱二爷无后代,又得绝症死去,杜小康家遭破产……这些情节有一种沉重的东西,会压在我们心头,可这正是这部作品的魅力所在。悲悯的感觉也会让读者对作品中的人物有俯视和亲近的力量。

其实,一部文学史,85%的作品都是悲剧性的,儿童文学也不例外,当我们提到那些名著作品时,都是如此。比如安徒生童话中,《海的女儿》、《卖火柴的小女孩》,都是给人带来忧伤和痛苦的。

曹文轩也说过,“能感动他们的东西无非也还是那些东西──生死离别、游驻离散、悲悯情怀、厄运中的相扶、困境中的相助、孤独中的理解、冷漠中的脉脉温馨和殷殷情爱……感动他们的,应是道义的力量、情感的力量、智慧的力量和美的力量,而这一切是永在的”。

这时再看他的文字,那暖融融的太阳,满地的紫云英,正蓬蓬勃勃地成长,在大地上堆起厚厚的绒绒的绿色。我想,他是举重若轻的,把很沉重的一些关乎人生与命运的话题用孩童的纯真与澄净写出。

纯真的东西永远动人,好的故事都是诗,《草房子》是,《青铜葵花》也是。

作为读者,我们该感到幸运,因为还有像曹文轩这样用心为我们制造风景的人。

这世上,唯有风景,才能醉人,也唯有温暖,才能恒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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