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2017-05-22  本文已影响0人  逐风之刃

        不知从何时起“哥们儿”一词火了起来,朋友、同学、同事之间亲切的叫着,场合五花八门,街上偶遇时、电话寒暄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时,都可以喊上几声以示亲近,可又有几个是从心底发出的声音呢?恐怕在一口口“哥们儿”的背后都藏着“功利”二字。而真正的一奶同胞却很少这样称呼对方。我和弟弟就属于这种情况,我更喜欢用“兄弟”来称呼他——我的弟弟。

        我和弟弟都已近中年,过着平淡的生活,平时为工作所困,生活所累,总是很长时间也难得沟通,难得一见。

阴历八月二十八,和往年的生日一样,自己沉浸在小小的幸福之中。因为媳妇会办置一桌丰盛的酒菜;因为女儿会用自己的零花钱给我买个象征性的小礼物;因为老爸、弟弟、妹妹会给我手机里发一个祝福的短信!等待幸福降临的时刻,永远是最幸福的。

       手机的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是老爸的电话,我兴奋的按动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的老爸告诉我,家在长春的弟弟买了一件衬衫,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听到这,我的心头一震,弟弟为何要破费给我买礼物呀,自己家又不宽裕,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可东西已经捎来,只得收下。

        第二天上班,呼吸着秋日早晨清凉的空气,身上穿着弟弟送的那件衬衫,心中似乎有一颗小太阳的光和热在不断地外溢。

说到送我衣服,弟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回忆起来总怀着一种歉疚之情。

         记忆中的弟弟,是每天夜里总要和我抢地方、拽被子的使坏调皮蛋;是不愿意和我玩,我硬拽着以至于后来他摔到鼻子血流如注,直到今天做下动不动流鼻血毛病的哭吧精;是永远也追不上我,在我后面大喊大叫要不回来东西的黑瘦小男孩!现在想起这些,自己哪有一点当哥哥的样呀?朱自清在父亲的背影面前,显得太聪明。而我是不是在弟弟的面前,时常显得木讷无情、自私自利呢?

        弟弟十六七岁就离开家到外面打工,后来又去了长春学汽修,经济基本独立。而我当时好像有念不完的书,老大不小依旧消耗着家里微薄的收入。1995年去长春上大学的我重新开始了与弟弟的第二次交往-----成年后的交往历程。

       从图书馆回来,刚走进宿舍大楼,就听见同学喊我的名字,说有人找我,有同学甚至开玩笑说:是不是哪班的美女看上你,找上门来了!哪有艳遇的心思,这个时间一定是弟弟来看我!果然是他,远处消瘦的身影在宿舍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细长,弟弟见到我,高兴的跑过来,手里拿了件东西塞过来,是一件休闲西服,说要送给我。知道他挣钱不容易,怎么能要他的东西呢!我执意让他拿回去,弟弟坚决不肯,我只好穿上。看到弟弟因为熬夜干活而布满血丝的满足的眼神,递过来的因为油污长时间浸泡而红肿的双手,亲情之泪再也抑制不住,开始浸润侵袭起人性最脆弱的地方,这就是我的弟弟,我的亲兄弟呀!

       在长春求学的日子,几乎每个周末我都会到弟弟打工的商店去看他,之所以称为商店,是因为那时修车很少有在库眼里干的,都在汽车配件门脸前面的人行道上。

       傍晚阴沉的天际里,飘飞的雪花不断地轻抚在脚边,冷风抽打着身上保暖最差的地方----裤脚和脸颊,穿着羽绒服的我,也感到阵阵的寒意直撞到怀里来。弟弟在这样的天气不会出来干活吧?但愿!但愿他今天没活!转瞬间已经走到解放大路和人民大街的拐角处,远处昏黄的路灯被雪花和狂风戏弄得不停地眨闪着眼睛。商店门前分明听了两辆富康车!难道。。。。。。我疾走了两步,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在眼前,弟弟和另外一个修理工正满身油污的躺在用千斤顶顶起的车子底下干着活,身子底下只铺着一块纸壳,知道我来,打了声招呼继续干着,一个多小时的煎熬,就在这阴风飞雪的冷峻的天幕下!而当哥哥的我却穿得暖暖的站在旁边被店老板叫做所谓的“大学生”!

        终于收工了,冻得满脸铁青的弟弟,因为我的到来满心欢喜的样子,早已忘了饥寒,一定要去吃烤鱿鱼,也因为我们兄弟俩还从来没吃过。几十串烧烤伴着两瓶啤酒被消灭完毕,摸摸油嘴兄弟俩对视一笑,吃得意犹未尽,那可是我们平生第一次吃鱿鱼呀!此情此景,又让我想起当年弟弟刚出去打工时,晚上回来走进院门,乐呵呵叫我帮忙,原来他吃力地抱着几大串香蕉,问他为什么买这么多,理由是以前想吃没钱买,现在要吃个够!

        那天晚上我们哥俩谁都没睡好觉,因为肚子实在涨得受不了。这也算我们哥俩的又一个尴尬的人生第一次:第一次大吃特吃香蕉!

        兄弟的情谊,就在这不经意间的一个个人生第一次中再捶打再锻造,最后成为对得起“兄弟”二字的百炼金刚。

        直到今天,弟弟还在长春闯荡,我回到德惠参加工作,各自买房,娶妻生子。开始了相同而又不同的生活,就像一个城市里的两路公交车,时而平行,时而相交,交错的一刹那,也只是彼此隔窗的回眸|。

        去年冬天,到长春参加大学同学聚会,开夜班出租车的弟弟知道我来长春,夜里11点多等在饭店的门口接我到他家,在同学的挽留声中,喝得酩酊大醉的我还是坐上了弟弟的车。车里的温度似乎让我清醒了许多,酒醉后的意识突然变得好清晰,眼睛的余光瞥见身边正在认真开车的弟弟,那是几个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弟弟吗?消瘦的但依然英俊的脸庞,只是头发似乎比以前白得更多,细细的松松垮垮的裤管,我强忍住心中的酸楚,扭头看向窗外,这一切告诉我弟弟在为自己的小家,为儿子始终不停地劳碌奔波!

        当大哥的能做些什么呢?一奶同胞,手足之情,完美准确形容它的词至今在字典里还没有出现。也许对侄儿无节制的溺爱,是对弟弟爱的某种转移和补偿吧。惟愿我们彼此都过得平安幸福,下一代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亲情无价!它总像是自己人生的保留节目,无事时不会去联系,不会去想,不会去触碰。可一旦拿出来上演,它必将是人性最醇美的演绎!人生最动人的乐章!

        爱在沉默里相通,爱在无言中流淌。车窗外霓虹闪烁,车载广播里,庞龙的歌声充满磁性与深情:

         兄弟你瘦了 看着疲惫啊

         一路风尘盖不住 岁月的脸颊

         兄弟你变了 变得沉默了

         说说吧 那些放在 心里的话

         兄弟抱一下 说说你心里话

          ……

         说尽这些年你的委屈 和沧桑变化

         兄弟抱一下 有泪你就流吧

         流尽这些年深埋的 辛酸和苦辣

         让深埋的话抚慰那久违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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