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你了
不知不觉我已经上了这么久的大学,高中已经变成了一个非常非常遥远的字眼。
我把我之前所有未尽的努力都花在那个地方,我当时愤恨地想,我再也不会想念它。可是现在有时候看高中校园里的青春热血动漫,我甚至还会掉下几滴眼泪,感动地无法自已。我多羡慕啊,可以开口说出的喜欢,不老不灭的青春。
然后我就想到了一个人。
他是那个时候从我背后传来无尽温暖的光源,他是我只会远远看着却永远不会触碰的柔软心思。
日子过得越久,我越怕我忘了他。
高一上学期的时候虽然和他是隔壁班,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就连我们曾经是隔壁班这件事还是分班之后我才知道的。刚分了文理班之后我也没怎么注意过他,即使有时候不经意扭头会看到他,也只看到他自己一个人发呆,安静地盯着一个地方,要么就是和旁边的人低声说话,完全不像别的男生一扎堆就像产生了化学反应一样吵人。我也没见过他笑,当时我就想,原来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就可以这么清冷啊。
真正跟他熟稔起来是在升了高三之后,几次三番地调座位,他就变成了我后桌。我是那种很容易和男生做哥们的人,一开始还客客气气,相处一段时间就玩开了。我之前的所有后桌都跟我相熟,这次换了没怎么说过话的他,我一开始还有点不自然。
但是毕竟是前后桌,离得比较近
那时候一段时间我们突然热衷起来吃山楂糕,其实现在想想肯定吃两口就嫌腻,但当时就是无端喜欢。我总是和我左边的女生在大课间的时候偷闲去买,有一次买了回班,她就开始吃,他在后边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生注意到了,就伸出自己吃了一半的说,你要吃吗。他别开头说不吃。后来又有一天,我站在我的座位那里吃山楂糕,一边转头看后面男生打闹,一边傻呵呵地笑,他在后面突然就说,我也要吃。我“啊”了一声之后说,要吃自己买去吧。还打算嘲笑他来着。但是下一秒他就突然伸出手直接把我手里的拿走咬了一口。我傻了半天,后来反应过来就要打他。不过也是虚张声势罢了。
高三下学期,老师考虑到换座位实在是耗时费力,座位就算是固定了下来,我坐在靠窗户的倒数第二排最里面的位置。那个位置视野好,也很隐蔽,我们相邻两桌六个人的关系变得特别好,相处起来非常愉快。
那个时候每次妈妈来看我都会给我买许多核桃仁,说是学习太费脑子,让我常吃。可是核桃仁又干又涩,买的又太多,我实在是吃不了,于是干脆拿到班上我们两桌六个人一起分食。后来成了习惯,他们就开始直接笑嘻嘻地朝我要,他则是总在我刚拿出来的时候敏捷的抢过去,一脸得逞的笑意。每当打了上课铃老师还没进来的时候,他就像个小孩子要糖吃一样从后面伸出手来要,我故意不搭理他,他还抓着我的衣袖摇来摇去,我无奈地瞥他一眼,拿出来几颗放到他略微的掌心里,回过头之后对着堆满书的桌子偷笑一下。
高三的时候大家都特别能吃,只要有一个人拿吃的出来,不一会就会被分完,有的时候我刚剥开一根香蕉,他就会伸手过来掐下半根;我咬着刚洗好的苹果进来他看见了也会突然拽着我就着我的手咬一口。也会有所谓的肢体接触啊,比如不知所谓地就会突然摸下头,或者用力拽着我的手腕抢什么东西。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我总是会心跳一下子变快,然后我就会大大方方地笑出来或者是开个玩笑什么的,就是为了证明我心里什么鬼都没有。
其实这种情景还有很多,都是特别特别微小,但是想到就会让我心生温暖的事情,几乎可以在脑海里清晰勾勒出当时的画面。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突然注意起他的举动来。低头小心翼翼剥开糖纸的时候,安静地看窗外打羽毛球的人的时候,认真念书写字的时候。他并没有帅到日月倾倒人神共愤,而那个时候我对他的好感,想必也是来自于每一天相处之中积累下来的点滴温暖的瞬间。
他篮球打得很好,上体育课的时候却也不会和我们班里其他一大群男生搀和,只是和其他两三个人在另外的场地打。虽然他跑得很快,但是我似乎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和动作,认真又虔诚。有时候他在吃完晚饭的一小会时间里还会跑到球场上打一会,晚自习的铃声响起的时候他会跑着进教室,脸上微红,眼睛却晶亮。
他其实很爱笑的,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端会有浅浅的梨涡,露出牙齿,眼睛会弯起来,让人看了心就会变柔软。他皮肤很白,头发是有点不纯正的棕色,每天都干净爽快的样子。他人缘很好的,人畜无害的模样,估计不管是谁都会放下防备的吧。
我知道他喜欢喝牛奶,喜欢吃苹果和果丹皮,热爱篮球,穿衣服总是穿灰色和深蓝色。不过这些也只不过是那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的观察和其他人闲聊之间得知的,至于别的什么,比如他喜欢听谁的歌看谁的电影,喜欢什么样子的女生,唱歌怎么样,我一概不知。或者说,对于这个人,我根本不了解什么。说实话,当我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
高中毕业之后他加了我qq和微信,但是也并没有怎么聊过天。暑假的时候我特别热衷于发动态,有可能是抱了“哎呀他可能会看到的吧”这样的心情的。
那个暑假我一个关系很好的高中男生来找我玩,也是他的室友,跟我讲了他近来的事情。“就那个xxx,暑假的时候有一次她找我玩来着,其实也不是玩,就是说她心情不好,让我陪她吃东西。去了之后我就问她啊,说着说着她就说自己喜欢l(就是那个男生),然后我就说那我帮你追啊,之后她就同意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特别吃惊,因为高中的时候基本没怎么看他俩有多少交流。我就问那他们现在呢,他说在一起了吧可能,我没问。
再后来他们就分手了,各种原因吧。大学里他又找了个女朋友,挺漂亮的,感情似乎挺好。
所有的所有到这就停止了,现在我们也不会聊天,他也不发状态,我也不会再问别人他的事情。
说起来这算什么呢,我想连暗恋都算不上吧,只不过是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好感,是在高三黯淡生活里猝不及防的一束明亮阳光,让我无法切实抓住,却又丝毫不想放弃远离的那种温暖,让我觉得高三并没有那么难熬,也仅此而已吧。而我自己也刻意维持一种别人不能随意近身的形象,不过也确实是别人不会有其他想法的形象(笑),高中里我对自己的形象全然不顾,灰头土脸。可是想起那时我的一些举动,或许也拙劣的厉害,不知道是否曾让他感到尴尬。
高三的时候我也照常写日记,可是从来没有记录关于他的事情,有可能是当时并不知道该怎么写吧,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和心情。现在看来倒是一个很正确的决断。而当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所有愚钝不堪的小心思都被时间冲刷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写下来,似乎就好很多。现在想起来并没有什么后悔的,他曾经温暖我,曾经和我一同度过那样昏暗的时光,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那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柔软的,努力听懂老师在课堂上讲的每一道题,以防他下课会问我;那时想,如果高三一直这样过下去好像也不错。那时并不考虑未来,只觉得从指尖划过的时光都清澈透明地让人欢喜。那时不希望时光溜去,但也盼望毕业迎来不一样的生活,复杂的心情至今难以言明。
可是也或许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再也想不起那些让我难受到痛哭的瞬间,想不起那些在烈日下奔跑的匆忙。记忆里的一切都变得温柔和蔼。但我心甘情愿这样,如果我连那些可爱的瞬间都忘记,连他的面目都记不清楚,那么才是真正的没有意义。
英语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风很凉爽,我们聚集在陌生的校园,握着彼此的手,听班主任说最后一番话说到声音哽咽,而我也不知怎么,眼泪就落了下来。我还记得他就站在我右前方。当时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什么影影绰绰的浮现。但他没有回头,我也没有开口。
寒来暑往,终究是毕业了。
我始终不明白我到底对他是什么感情。
那么,就且算作是喜欢吧。
曾经也那么安静地喜欢一个人,我觉得很幸福。
以后的路,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