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问礼《会九英谱序》(丁卯)

2019-11-25  本文已影响0人  弘虫

尝读《六一居士传》,窃叹君子之徒与,未尝求异于人,而时势所遭或有所激。方欧阳公以道德、文章、功业用世,其所徒与,岂乏英达,而顾欲与五者同老,非有激而云然哉!而渊然深思,若望之而不可得,此其味之深、志之定而处之安,恐非有道者不能也。然君子方且讥之,若退之为《毛颖传》,则讥之者尤众。夫退之慕司马子长之文,故吐其琦瑰,而戏与之上下,是亦何伤?而曰“不近人情”,且纰缪也。自非识者,孰能原其不为虐哉?元厓子著《会九英谱》,自羲皇上人而下,凡九人,人人有传有赞有诗,盖上仿耆英诸会,而兼夫毛颖、居士二传之意者。愚惧韩、欧二公,尚不免于喁喁也。漫题其端云。

并刻文章轨范序

《文章轨范》一书,固以待夫业举者,而实则作文之法总括略尽。夫古今雄文何可纪极,寂寥数百篇,虽有续集视□宗,《辨体》《文选》诸编尚未百一,而海内攻文之士争相募致,其珍重反不在诸书之下,岂偶然哉?风月之飘光澄霁于名山大川也,图輿有所不能纪,而赏适者各随其所便;方圆平直之情伪奚啻什佰,而规矩准绳一定则目无余器。察于此,可以知轨范之所由重矣。谢叠山旧集行之已久,其续集则余友郦元厓手录,而好事者初假“东郭邹公”之名以行,不知卞和之玉固不待注籍于宝帑而后重也。二集并行,几二十余年,募者愈众,金陵郁子式氏始合梓为一书,而余僭为序。呜呼!余栖金陵有年矣。曾游燕矶,以为未足,明日疑走牛首,客亦有走牛首者,以为未足,明日疑走燕矶,而皆以他阻。一日会,语及之,客遂邀余复至燕矶,忽见绛袍金甲者数人,左鞭右挞,呼而前曰:“余秦将也。王以二客好观,命驱牛首以候。”予惊视之,层梯巍栋,信嘉境也。因与客凭陵其上,回视燕矶,神怡思惬。客对金甲者曰:“何不驱栖霞亦至此?”金甲者怒曰:“亦为女驱岱华耶?”麾鞭乱下。余骇而觉,盖一梦也。是刻成,可谓驱牛首于燕矶矣,得无尚有欲驱栖霞者乎?则《文选》诸编自在也。

和苏集序

掄材于邓林,则合抱之柟未必中大匠之斧;责马以千里,叫空群之骥未必当伯乐之评。而数亩之阿,三家之市,必有称栋梁而名逸足者,以此而矜色于邓林冀野,则牛虽瘠,吾恐非豚之所能当也。而西施不生于邯郸,谓邓林冀野所产,非世所能匹,则亦未必尽然。今之言诗者,莫不曰宋诗宋诗。夫宋诗,信未为得禅家之三昧,然今之能宋诗者,几何人哉?乡长者元厓先生为绩溪簿,至即和苏文定公为县时诗,百余首为集。吾惧雌黄者以宋诗为言,则和之者不为继阳春之响也,因为著其说若此。呜呼!二苏文章,弱冠即名海宇,当文定为绩溪时,已逾中年,今考其句,殊不让大历诸公。而元厓所次,更出新意,亦可谓古今一奇事,良有不觉其喜谈而乐道之者。若曰元厓已有矜色,而吾复为之赤帜,固所不敢。万谓豚之隽终不若牛,西施必生于邯郸,则尤不敢也。

以上录自《万一楼集》卷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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