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宇（上）
（一）
“我说你家里孩子也都老大不小的了，该给他们说个亲事了。等他们都成家了，你也好琢磨下自己的，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孩子，也是不容易哦~”工厂库房中，陈萍对方丽云喋喋不休着。
偌大的工厂，陈萍与谁都合不上来，仅仅与方丽云交好，大概因为两个女人经历的往事一样悲惨。一个男人早逝，一个早年离异，都是独自养大孩子。
面对陈萍的调侃，方丽云微微一笑：“我都多大年纪了，想那些臊不臊？眼下柯宇就要比赛去了，不能给他太大压力，婚姻大事，比赛完再说！”
“你要是早让他出来学个技术，现在指不定挣多少钱了，练这个破举重，将来老了能有什么出路？”陈萍满是瞧不起方丽云的儿子。
而方丽云仅仅是坦然摇头，儿子从小到大受的苦，外人能知几分？若不是家徒四壁，谁会舍得把孩子送去练举重？
见方丽云不语，陈萍又开始讲道理：“我这辈子不求别的，只要我家丫头给我钓个金龟婿，我就不用整天拼死累活的了！”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听见陈萍这样讲了，她整天把丫头嫁入豪门的心愿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方丽云每次都劝她，孩子的婚姻应由他们自己选，要选择自己喜欢的，而不是一味追求钱多的。
可陈萍嗤之以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她的允许，她家丫头别想走出家门！
说来那丫头，方丽云也是十分怜悯的。由于父亲早逝，这母女二人的生活硬是靠陈萍一人撑起，所以尽管陈萍刁钻刻薄，丫头也是不敢忤逆母亲的。有多少次被母亲打骂赶出家门，都被方丽云接到家中，对她关怀备至。
有次再帮丫头换衣服时，居然发现她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问起来时，竟是陈萍拿鸡毛掸子一下一下落在她身上的。疼啊，痛啊，却又不敢言语，只能生生扛下去。
第二天上班，方丽云郑重其事的找陈萍谈了谈，无非是叫她不要再拿女儿当牲畜一样打骂，孩子大了，知道要脸。身上这么多伤，连漂亮的裙子都不敢穿，哪还有一点同龄女孩的阳光之气？
陈萍无动于衷，甚至破口大骂：“我自己下的崽，怎么教养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想想你儿子退役后怎么生活吧，可千万别连媳妇都娶不上！”
从那以后，两人形同陌路……
（二）
要是平时只嚣张跋扈也就算了，可是在姜薇言21岁，也就是刚步入职场的这一年，陈萍就开始永无休止的相亲。从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到二婚油腻的中年男，同样的特点就是有钱。
可是姜薇言不喜欢啊，每次相亲失败，母亲都狠狠地骂她一顿。直到那一次，她拒绝了一个带着两个孩子并且名声不好的单亲爸爸，母亲痛打她一巴掌，并抢走了她的钥匙，将她赶出家门。
无处可去，姜薇言只能求助帮过她很多次的方婶。见到脸上通红一片的丫头，方丽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便连忙将她请进屋。
方家一儿一女，女儿还在上学，儿子早早走出家门，踏上体育之路，也是为了给家里减少负担。
这一日，方柯宇结束全国比赛，拿了冠军，正和家人分享荣耀。冷不丁的进来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虽然清秀靓丽，可脸上的巴掌印未免太明显了些。
妈妈热情地招待女孩，连妹妹方音都恨不得黏在这个姐姐身上，三人之间熟悉地像是一家人。
“哦，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儿子，你柯宇哥哥，平时很少回家，这不刚拿了冠军，才回家住两天。”方丽云擦去姜薇言脸上的泪痕，那一包冰块卷在毛巾里，敷在她脸上。“儿子，别愣着了，快给言言拿副碗筷，出来的急，指定饿着肚子呢。今天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敞开了吃，吃饱了就在婶婶这儿住一晚，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面对方婶的真情，姜薇言心中一顿，这些话，身为亲生母亲的陈萍是从来没说过的。
方家并不富裕，两间卧室一个厅，平日里尽是省吃俭用，前两年靠着方柯宇寄来的工资才还清外面欠的债。
尽管如此，只要方柯宇拿了奖，家里总要铺张一番给他庆祝，小小厅里充满了一家人的欢乐，姜薇言竟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反而很享受这种氛围。
饭后，姜薇言主动收拾家务，却被方丽云叫住，方柯宇也顺势从她手中夺走碗筷，示意让她和母亲歇着。
“母女”三人挤在小屋里，丝毫不提姜薇言被打的事，似乎大家心有灵犀，都知道这是姜薇言最难以启齿的地方，不能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一张床上，紧凑着三个女人，场面十足温馨……
（三）
第二日，方丽云带着方音去学校办事，家里只剩下柯宇与薇言两人。
一个常在队里训练，鲜少接触过异性。一个在母亲的威迫下，见过各种形色男人，却没有一次真正接触的。所以二人都是不知所措的尴尬，不知如何与对方相处。
柯宇率先打破沉默：“你先吃饭，吃完我带你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大概看出女孩的疑惑，柯宇紧忙解释：“我妈说你心情不好，让我带你放松一下。”
听得薇言心里又是一阵暖意，方婶不是亲妈，却给了她亲妈应给的疼爱。
只是没想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出来放松的方式竟然是走玻璃栈道……
薇言鼓起勇气上了台，却止住勇气向前迈步。
柯宇难掩兴奋之态：“走啊，很好玩呀！”
好玩？好想骂街哦！
见薇言露出恐惧之色，柯宇解释道：“我们队里只要不训练，都会挑这种活动来放松心态。”
“你们真会玩！”薇言佩服地感慨一句。
柯宇挠挠头：“还可以吧！你是不是害怕了？没关系，你跟在我身后，摔不死的！”
好，好一个摔不死……
薇言紧紧拉住他：“你先走，慢慢的，我怕……”
除了自家亲妹妹，还从未有一个女孩这样拉着他，羞臊的大男孩顿时面色潮红。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行，那，那你跟住了，别，别撒手！”
一段艰难的玻璃栈道在薇言的哆嗦中终于结束，暗暗发誓再也不和方柯宇出来放松心情了……
（四）
二人在外面吃了饭，玩得差不多了才回家。这一趟放松之旅，给二人的关系增进不少，当然还是薇言吐槽柯宇直男居多。
积攒了半天的好心情，没成想在到家的这一刻给破坏了……
“妈，你，你怎么来了？”薇言见到站在方家门外的陈萍，不由自主的躲在柯宇身后。
陈萍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来了？我要再不来，我的好闺女都被小混蛋给糟蹋了！”
这暗骂来的猝不及防，柯宇只顾护着身后的女孩，丝毫未理前方的泼妇。
见二人这“亲密”的动作，陈萍更是气得指鼻子骂街：“才一个晚上啊，你们就混到这地步了？不对，肯定不止这一晚上，说吧，你们背着我私通过多少回了？”
话越来越难听，薇言脸上也逐渐磨不开。想要阻止母亲的嘴，却没那个勇气。
“说够了没？”一声熟悉的语气顿时出现，解救了薇言的不甘。“你在我家门口这么骂我儿子和你闺女，你觉得脸上有光？”
陈萍叉着腰手指方丽云：“我当时谁呢，姓方的，咱俩一块工作了这么多年，我待你可不薄，你凭什么教唆你儿子抢走我闺女？”
方丽云隐忍了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什么叫我儿子抢走你闺女？明明是你三番五次的把孩子赶出来，这么好的孩子你不要，还不兴我把她带回来当闺女吗？”
“说得真有道理啊，还你带回来当闺女，那是我下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想不花钱，白娶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媳妇儿吧？”陈萍气势不输人。
方丽云却微微一笑：“你这嘴巴真是从茅坑出来的，比屎还臭！一口一句你下的，你是牲畜薇言可不是，我们是大大方方的人，是被人生出来的，不是跟牲畜一样下出来的！她要真愿意当我家儿媳，我巴不得呢，你放心，彩礼钱我一分也不少你的，可是得经过她的点头，否则你一分钱也别想拿走！”
听这话的柯宇，脸色红到耳根，薇言更是又羞又怒，不敢抬头！
“你想娶我们，我还不同意嘞，就你这穷家破户，我一点也瞧不上！”随后将目光锁住薇言，“丫儿，你要还认我这个妈，马上跟我回家，妈给你物色个好人家，保你吃穿不愁，你要是不跟我走，从今以后咱娘俩恩断义绝，我就当没你这个闺女！”
这样绝情的话，薇言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甚至都免疫了。可是这次，她真的想杜绝永无休止的相亲，真的想和母亲保持距离。
见她紧紧拉住柯宇的袖子，一言不发，陈萍气愤的连连点头：“好，好，我果然下了个好闺女啊！你个小婊子，到处勾搭人，跟我作对！”说着就要上前掐薇言。
方丽云给柯宇使个眼色，立刻揽着薇言进屋，留下方丽云和方音娘俩应战。好在陈萍战斗力不足，提前身退。
只是屋里的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五）
夜晚，方丽云将柯宇叫出来畅谈一番：“言言这孩子，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挨了亲妈多少顿打，多少次骂，都不敢抱怨，愣是自己扛过来了。这孩子，我心疼啊！”
“虽然今天当着她陈萍的面，我是以娶儿媳妇的名义留下薇言的，但婚姻毕竟是你们俩的事，我得过问你们俩，但凡有一个不愿意的，这婚事我就不能操办。儿啊，你们之间相处不多，没啥感情，但是我还得问一句，你对她，有啥感觉没？”
柯宇挠挠头，脸色微红地回道：“能有啥感觉？今天我带她出去，就和带小音一样，我拿她当亲妹子，哪至于您说的儿媳妇那地步啊……”
殊不知，这些话已经被起来上厕所的薇言偷听到，心里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坠入深渊。
也是，像她这种家庭，像她这种爹不亲娘不爱的人，还能指望谁爱她呢？
擦了擦眼泪，转身回屋接着睡，尽管这一夜难以入眠。
然而在她回屋之后，柯宇又叹口气与母亲念叨：“不过今天见她妈妈这样对待她，足以想到她从小过的什么日子，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义不容辞。至于结婚，还得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您也知道咱家这条件，小音还在上学，姑娘嫁进来，岂不受苦？”
方丽云继而询问：“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可怜言言吧？”
柯宇摆摆手：“哪能啊？薇言这姑娘的确让人心疼，但我还分得清自己的感情，我知道怜悯和喜欢不一样！”
方丽云释然一笑：“我就知道，我这傻儿子，还不完全傻！好了，回屋睡觉吧，这几年咱娘来可劲儿挣钱，争取早点把言言娶进来，你也别闲着，多跟人家待会，处处感情……”
柯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一夜，三个成年人各怀各的心思。有的开心，有的失落，有的茫然却又充满期待。
（六）
经过那一夜的促膝长谈，柯宇对薇言的心思在不知觉中悄然生变，而薇言呢，总是刻意保持距离，却又拒绝不了方家母子的盛情。
好在柯宇要备战两年后的运动会，平时多数时间都是在训练，只是偶尔的抽空回家，方丽云就不会放过两人的相处机会，强制要求薇言从公司宿舍回来过夜。
当然，是跟方家母女挤在一起睡……
方丽云不断地给二人争取单独相处的机会，一会让两人出去买醋，一会让两人去给隔壁老太太送饭。总之就是一个人能做的事，绝对要两个人一起做。
久而久之，附近的邻居都知道这二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只有这两个当事人不知道。
通过母亲严厉的教诲，柯宇终于鼓起勇气，猛地牵住薇言的手，那紧张的场面，不亚于登上奥运会……
可是薇言一再而再的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凡柯宇走出一步，她便后退一步，原因无他，仅仅是他曾说过的那句话“我拿她当亲妹妹看”。至此，他做的每一个举动，她都当成哥哥与妹妹的互动。平时他对方音不也是这么亲近么？
“我马上就要去国外参加运动会了，你，你一定要来家里，和我妈还有小音一起看现场直播……”带有祈求的口气，柯宇愣是不敢直视小姑娘。
薇言只当他是希望自己和亲妹妹一般，融入这个家庭，分享这个家里的每一件大事。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
柯宇却不知对方的心事，只认为这是在接受自己的感情，顿时喜悦从心而降，紧了紧牵她的手……
（七）
很快运动会出征在即，方丽云拉着两个闺女一起去机场送送柯宇。这还是薇言头一次面对这么多为国争光的运动员，又紧张又兴奋。
柯宇轻轻抱了抱母亲和妹妹，又很顺理成章的抱了下薇言，只是这个拥抱，比母亲和妹妹更久，更用力，仿佛在无言诉说着什么。
旁边的队友看到这一切，互相打趣着：“难怪这小子平时一捧着手机就乐的合不拢嘴，敢情小女朋友这么漂亮~”
薇言不知听没听到一旁的打趣声，只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羞红了脸，还有耳边的那句轻语：“等我回来！”
不知怎么，一种别样的敢情油然而生，那不是属于兄妹的，更不是属于普通朋友的。好像，是情侣？亦或是夫妻？
打断思绪，薇言痛骂自己：想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儿，哪来的夫妻？
告别柯宇及其他运动员后，薇言一路魂不守舍的回到公司，完成了简单的工作后，就被方丽云电话追击叫回了方家。
薇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电话里说不清楚，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紧急的事。一看家里啥事没有，只有方丽云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婶婶，怎么了？”
方丽云拿起手机给薇言看，没想到是柯宇发来的微信，报平安的信息薇言也收到了，只是当时忙着工作，一直未回。与她收到信息之后的不久，方丽云就也收到了来自儿子的信息，还有来自儿子的不同用意：“晚上吃完饭咱们视频通话，您看看薇言方不方便，把她也叫回来吧……”
薇言“咻”的一下，两颊通红。这一切被方丽云看在眼里，欣然一笑看向薇言：“哎呀，我这傻儿子，终于开窍咯……”
薇言很是无奈，这样就是开窍了？
（八）
三日后，薇言特意请假赶回方家，与方家母女和周围几家关系好的邻居聚在一起看直播。
方丽云一手一个握紧方音和薇言，她知道，儿子多年的付出就在此一搏。而一旁的薇言，心思并不比方丽云轻松多少。她经常看方丽云平日里给她发来的视频，都是运动员们在挥汗如雨的训练，十几年如一日，枯燥而艰苦，却让每个人都充满对夺冠的期待。
终于，方柯宇为国家夺下最艰难的一枚金牌。顿时方家屋内欢呼雀跃，而方丽云却泪如雨下，儿子归根结底是个汉子，最光荣的汉子。
薇言和方音紧紧抱住方丽云，也跟着一齐落泪，无一不是感动、心疼、骄傲……
这一晚，方家注定是无眠的。激动的方丽云，此刻最想亲自抱住儿子，诉说着这十几年的心疼。转头看到薇言，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好想替儿子留下这个可怜的姑娘。但是遵从儿子的心愿，一切要姑娘心甘情愿。
“薇言啊，今天太晚了，你就别走了，一会洗个澡，你就在柯宇那屋凑活一宿，好吗？”这次真的只是单纯的想留宿，毕竟天真的黑了。
薇言也不矫情，点点头应下了。
躺在存留柯宇气息的床上，薇言毫无睡意，一直在网上刷着关于柯宇夺冠的视频，其中不免有一些之前训练的老视频。
视频中的他，英勇豪壮，富有力量。即便是比赛失利了，也要硬撑着走下台，在无人的暗处默默流泪。
她让人心疼，他又何尝不是？
想起那日她被叫来方家，与方家母女一起和柯宇视频。起初只见到母亲与妹妹，柯宇只是浅浅一笑，想尽办法的将话题转移到薇言身上。母亲怎么不知儿子的心意？于是叫来在厨房洗水果的薇言，当她一出现，柯宇不知不觉的嘴角上扬，连眼睛都在配合着开心。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无非是嘱咐薇言多注意身体，按时吃饭休息，还要拜托她多多关照母亲和妹妹。实在不行，就直接住在他家，也好让母亲为她做顿热乎饭。
本是寻常的话，在柯宇笑意满满的语气中说出来，显得那么亲密。
于是在柯宇的建议和方丽云的强求下，比赛结束后，薇言就一直住在方家，柯宇的屋子里。
（九）
一个月后，柯宇即将回家，方丽云采购了一堆食材，与薇言忙前忙后了一整天。
这些天，方家房前屋后总是围满了人，有的是凑热闹的邻居，有的是带着“团队”的陌生人，各式各样的手机不断地在拍摄这个寻常又不普通的家庭。
一次两次的倒也没什么，三番五次的影响人家正常生活，这就不应该了。于是方丽云打算赶走那些好事的陌生人，薇言紧忙拦下：“这些人是冲着柯宇的名声来的，就这么赶走人家，会不会对柯宇的影响不好？”
方丽云叹了口气：“柯宇失利那年，也没见他们这么热情过，现在看咱们有荣誉了，都来摸一把，想得美！恰恰是为了柯宇的名声正当，咱们才要赶走那些人，否则等柯宇一回来，看到自家门口堆满了这么多人，指不定多闹心呢！”
“那您别去，我去吧！外面人太多，别再把您怎么着了……”说着，薇言就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仿照那些带着“团队”来的人，薇言高举手机转着圈的录下来。并且故意扬起声调：“杨律师，现在我们家这情况已经很严重了，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已经不能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了。您看这怎么起诉啊？”
外面那些人看不清薇言的手机，以为她真的是在跟律师视频，便拍了几个她的画面，随后散去。
那些团队走了以后，院子顿时清净了不少，只剩下几个周围的邻居。其中一个年纪与薇言差不多的小伙儿走过来，笑意不明的问道：“我说妹子，你真是要起诉啊？是不是连我们也想告上去？”
薇言轻快一笑：“怎么会呢？壮哥你们这些邻居平时对我们家那么关照，我们怎么能忘恩负义起诉你们呢？这样不也是有损柯宇冠军的名声？我们针对的是那些不识好歹，堵在我家想趁机捞一把的人，你们这么深明大义，一定和他们不一样。对吧？”
壮哥颤颤一笑：“那是，那是。那啥，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们了，等柯宇回来了，你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好请他吃个饭……”
这次过后，接下来的几天，方家都清净极了。可是在网上，薇言被掀起一番热潮。
那些被薇言赶走的团队，随后就在网上发布关于薇言的视频，再添上几笔暗讽色彩的文字，薇言就这样成了“狗眼看人低”的冠军家属。
起初方音还在网上帮薇言回怼几句，但是黑势力太强大，方音应付不过来。薇言却说：“不要理会，那些人本身就是蹭着咱们的名义，你再搭理，不更给他们增加热度？”
可是方音忍受不了，直接联系哥哥，让他出个主意。只是没想到，还在隔离期的柯宇，当晚就开启了直播，面对千万网友维护薇言，直言她是自己的女朋友，细心善良，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
看到直播的薇言，心狂跳不止，怎么就成女朋友了？不是妹妹么？女朋友，她同意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