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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岁月(三十六)遭村民举报

2019-06-16  本文已影响21人  冰晓雪
寒冬岁月(三十六)遭村民举报

(三十六)

文/洇雪

刘大力昂起脑袋,说话又神气了,刘家旺用余光扫视,暗自摇头叹息。在回家的路上,刘大力说可以找到络腮胡子,问刘家旺要不要出口恶气,刘家旺虽想问回他的钱,但又怕刘大力惹出事端,所以说算了。

回到村口两人分手,刘家旺去刘明家还衣服,这个突发奇想的装扮还真的奏效,刘家旺为之庆幸而加快了脚步。

从刘明家出来,已是黄昏。夜幕降临,炊烟袅袅,村民正准备晚饭,刘家旺穿过飘着香味的巷子,不知不觉来到村委会。他想见陈海棠,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这位比他年长十岁的大哥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总想在遇到困难或心情不好的时候与他说说话,得到他的鼓励和宽慰。

陈海棠背朝着窗,正伏案写字,一副宽厚的臂膀略显佝偻。刘家旺伸手要敲又缩了回来。此刻,刘家旺有所顾虑,最近,村里的事让他焦头烂额,还有人传言说他拿了老百姓的钱,他一心为了大家,村民却这样质疑、不信任,他应该很失望,刘家旺害怕看到一张对他也失望的脸,他带着遗憾走了。

第二天,刘家旺被父亲叫去去看菜地。近几天要下暴雨了,父亲让他到田里把漏水口打开,以免蓄水浸坏了蔬菜。刘家旺来到田里,发现全都弄好了。难道父亲年纪大,忘了吗?他这样想,看见陈海棠从一个菜棚里出来,于是迎上去。“来,搭把手,帮个忙。”陈海棠对他说,随后重新钻进菜棚。菜地的棚子因风吹雨晒发生倾斜,已经不起风雨。刘家旺迟疑时,陈海棠又说:“你把它扛起来,我来加固,这里刚好有些竹条。”陈海棠动作麻利熟练,他把竹条插入土壤,之后挷扎、固定,使之一根挨着一根,既整齐又稳固。十几分钟,全部绑扎固定好,他摇晃了几下,说:“可以了,你出来。”

这段时间,刘家旺暗自关注陈海棠的表情。陈海棠的表情轻松自然,像什么也没发生,更没有他猜想的失望眼神。刘家旺心里感到踏实。

而眼前这块地是村里外号叫“老狗”一一刘春生的地。“绰号是有来由的,刘春生秉性怪脾气坏,就像凶恶的黄狗一样,见到外人非常警觉,稍有靠近,便会窜出来猛扑上去。刘春生在刘家村生活了六十多年,熟悉的人不敢乱“咬”,但对陈海棠的不满便多了。或许这也与他侄子刘明易的心态有关。

刘家旺说:“这是刘春生的地。”他言下之意,是提醒陈海棠不要操心他家的事,陈海棠却笑了笑,说:“儿子不在身边,俩老人很辛苦,明天会下大雨,而且下几天,如果不固定好,棚子坍塌会毁了所有的菜。”陈海棠不记恨,反而同情老人,这让刘家旺有点难为情。

陈海棠到别的地方查看,刘家旺留下来打个下手。刘家村的这片田地,地理位置好,土㚂肥沃,每年几季都是大丰收,现在尽管是冷天,但也有时令蔬菜,还有利用大棚搞种植,长势都挺好。

半上午,几百亩的地,陈海棠走了大半,他不光想得周全,而且做得细致。他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刘家旺与之相比,显得又陌生又笨拙。陈海棠有时笑话他说被父母宠坏了。

“陈主任,这些事不应该是你干的。”在陈海棠修好池塘的缺口,弄得满身是泥时,刘家想要表达内心的情感,但天生笨嘴笨舌,未能说准确意思。陈海棠从他的眼睛中看出来了,他说:“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能帮的时候、能帮得到的,就多帮点。”

刘家旺说:“这是第六年,从小学六年级开始,我就天天看到你在地里转。这里没有一块地是你的,也没有一丁点收成属于你,换了我,早厌烦了。”他算是有了一点思绪。

陈海棠回答:“我是村主任,一家之长,我希望我的成员过得好,有饭吃,有收入,有钱。”

“这些在于他们自己。”

“也不全是,如果我用更多的心思,更负责任的去教导,尽最大能力去帮助,他们就会做得更好。”

刘家旺为之动容。“你每天都在操心村里的事,可村里又有几个人知道?明天下大雨,也就见你一个人忙着,他们自己倒像是局外人,你的付出他们是看不到的。”

陈海棠又笑了笑,说:“我不是做给谁看的。”刘家旺感觉自己又说错,于是不再说下去。

天色渐渐变暗,有了暴雨来临前迹象,但随后一阵风,又吹散了漫天乌云,天空慢慢明高起来。

“明天⋯⋯”陈海棠有心事,但又隐了回去,刘家旺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不安。

“你⋯⋯是不是有事?”刘家旺像关心兄长一样,轻声问。

“没⋯⋯没有。”

沉默了半晌,刘家旺始终感到陈海棠与以往不同。“陈主任⋯⋯”他叫了一声,一边又在想能不能问。

“嗯⋯⋯”陈海棠等着刘家旺问。

“听到村里的传言,那事肯定不是真的,他们为什么要诬陷你?”

“我不知道,那是一年前的事,当时有账目有名册,可找了很多次,都没找到。”

“是不是忘放哪了?你再想想。”

“就在资料室放着。”

“现在要怎么办?没有其他证人?”刘家旺焦急地问。

“没有,在场的都否认了。”

“怎会这样?”刘家旺意识到很棘手,陈海棠遭遇了这样的事,心情复杂,但不想与人诉苦,增加别人的负担。“没事,我会处理,我们回去吧。”他故作轻松。

刘家旺回家后神色不安,等着儿子回来的老两口瞠目而视。

“儿啊!这是怎么了?”刘家旺的母亲陈凤兰担心地问。

“陈主任⋯⋯”刘家旺看着两张仰望自己的苍老的脸,随后摇头说:“没什么事”。

提到陈海棠,夫妻俩已猜到儿子要说的话,因为村里都在议论,他们也听说了。

“陈主任有事啊?”刘老汉像是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他走到饭桌旁,拿出烟抽了起来。陈凤兰凝视了很久,之后叹息着去了厨房。

刘家旺出门打听陈海棠的事,但没有结果。晚上,刘家旺寝食难安,对他来说,陈海棠就是他一辈子要感激的人,他遇上困难,如果自己的父母兄弟遇上困难一样。

深夜,房内传来翻来覆去或来回走动的声音,陈凤兰听着心里焦急。“你⋯⋯能不能⋯⋯”陈凤兰问坐在床角的刘老汉。

刘老汉原本要用打火机点上嘴角的烟,这会听了这话,他的手猛地抖动,火熄了,烟因嘴角的抽动而掉了下来。

“我知道,你怕,可是,我们的儿子很担心,而且,陈主任是我们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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