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吸毒的人就在你身边的时候……

今天无意间看到一份大数据报告，说的是目前四川省约有16.5万吸毒者，我不知道公安厅这个数据是怎么统计出来的，毕竟这又不是失业，去政府部门登记一下还能有个补贴，窃以为这只是统计了戒毒所和警察局有备案的人员，毕竟，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吸毒者，太多了。

我出生在四川一个穷得几十年都不会有变化的小城镇，在那里，吸毒似乎成了一种很常见的“消遣”，我读高中的时候，就有敢在男生宿舍里公开售卖K粉（氯胺酮）的不良青年，还好，也许是由于落后和闭塞，那些K粉纯度不会太高。丢进医院治个几周星期，还是有能出来重新开始的。

这些还能算是小打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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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2013年的时候，春节回家，妈妈的情绪一直处于低落状态，我追问了很久，她才把我拉近卧室，悄悄告诉我刘叔叔的儿子吸毒死了，她想打个电话安慰一下刘叔叔，又怕被我爸知道了，大过年的找晦气。

该怎么形容刘叔叔和妈妈的关系呢？我不知道在妈妈那个年代，是否流行初恋这个词。阴差阳错吧，或者说妈妈当年也太好强，反正那个年代错过了，绝对没什么现在流行的“当不了孩子他爹，还可以当孩子他干爹”这种说法，那个年代，应该是你嫁我娶之后，一辈子就没什么交集了。最多某年某月某场老掉牙的同学麻将战场上，能听到些只言片语家长里短的消息。

我完全能感受得到妈妈的不安与局促，她骨子里很善良，知道哪个不熟的邻居家中出了变故，都会多留个心眼，看有没有能够搭把手的地方。更不要说知道了曾经某个重要的人，在经历老年丧子这样的事了。

听我妈说，刘叔叔的儿子也不是死于什么吸毒引起的并发症，他在被送去戒毒所的路上偷偷跳进河里，等大家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刘叔叔跪在他身边解开脚镣手铐，不停地重复着，不用铐着了啊，不疼了啊，咱不铐着了啊……

是不想经历反反复复戒毒的痛苦，还是不想毒瘾发作时失去理智至畜生般的模样？妈妈说他毒瘾犯的时候，会拿起凳子狠狠砸在刘叔叔身上，也说他把刘叔叔支开的时候，闹着要吃路上那家小时候最爱的烤红薯。

我没有亲眼看见那些场景，却好像体会到了那些挣扎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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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大舅舅庆祝70大寿，我远在深圳，也就只托妈妈带了个红包过去。电话中，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下军哥有没有回去？我妈叹了几口气，他还是好好在戒毒所呆着吧！别死在你舅舅前面就成了！

我还是有些难受的。早前听说军哥认识了个吸毒的女人，以前也把他捧在手里疼的老妈从此没再让他进过我家的门。后来那个吸毒的女人给他生了个女儿，没有结婚证，孩子生下就丢给舅舅。可怜我大舅一个老农民，拿着低保养着小孩，没法给孩子上户，眼巴巴的求着我妈想点办法。

我不知道军哥怎么也沾上毒品了，大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你在一个阴暗泥泞的环境中呆久了，周围的人都双眼空洞，每天靠毒品绝望地混着的时候。你也陷入那个场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跟着去看过那个孩子一次，什么叫做触目惊心？！我就没见过一个小孩子能瘦成那个样子！用皮连着骨头来形容都不为过，而且母胎里带出来的问题，就算舅舅砸锅卖铁来喂养她，她也绝对不可能跟正常孩子一样健康了！

贫穷瘦弱先天不良，还摊上了一对吸毒的父母。当我看见一个和我也有些血缘关系的小孩子，一出生，似乎就没有任何资格可以谈人生。我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种悲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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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末，想拿一张很丑的图镇楼。

【注：无戒21天日更第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