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行军（二）
原创 /莫风
且接上篇，即风雪夜行军（一）。
几日来由于些许原因，夜行军（二）篇，迟迟未更，改稿有七八次之多，每每对之不满，皆因这记忆的洪流太过凶猛，将之内心那一叶扁舟瞬间吞之而去，随即便尤自陷入那深深的空寂之中，使人久久不能自拔而出……
风雪夜行军（二）
几无灯火的戈壁，周遭除去西北风的呼啸声，便自剩下行军的脚步声，借着满地雪白依稀辨路，顺着前行人踩踏而过的地面挪步，伴着不绝于耳的咯吱咯吱声。
我竟有些走神，小白的那些话语，让人唏嘘不已，囡囡原是单亲家庭长大，自幼跟母亲一起，或是从小便缺之父爱，对大她两岁的小白格外依赖，从上幼儿园便在一起形影不离，小白母亲与囡囡母亲乃是干姊妹，有那金兰之交，两家大人当然乐见于此，不过也有约束，一些鸡毛满地的事，也是不许发生，此次小白参军一走，囡囡自是无法适应，时间一长难免出些问题。
但此次囡囡生病，方才小白那句话还是理解之不能，什么叫早知道如此，索性想不通便不去想，等他想说了自会说，独自在这里想也是白搭。
亦前行，鹅毛般的大雪纷飞未停，也不知何时能停，刚出发的新鲜劲也随之而去，刚出城不久，期间有过一次三公里的急行军穿插，想起那阵也是一阵好笑，水壶挎包八一杠，叮哩咣啷一通响，与那戈壁上拉水的驼铃声还有些相似。
许是夜寒风大之故，越走越冷，越冷越不想走，加之急行三公里出的些许汗，此时便感浑身发冷，随裹紧大衣，压了压头顶的雷锋帽，触之坚硬如铁，用枪管磕了磕，竟哐哐作响，我竟也戴上了哪坚硬的蛋壳，索性迈开步子，不在言语。
小刘子，本名刘涛，话唠一般的人儿，不知何时蹿将上来，估计与其同排之人，忍无可忍将之撵走的吧，周遭夜黑，也无人在督察，回头望了一眼，似我们这般三人并排而走的隐约也有几处，皆是小声交谈，小白也觉得冷了，雷锋帽往下压的更底了，也是实在不想说话，小白体能较弱，此刻脸色更舔几分白色，两人都不想言语，怎曾想，小六子依旧在哪里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还说到：“人冷先冷腿，狗冷先冷嘴，帽子压的再低也没用，还不如加条秋裤。”
真真是废话连篇，这大戈壁的你加条秋裤试试，实是不想说话，随说：“部队行军途中，禁止交头接耳。”
“刚刚见你跟小白还在聊天，涛哥，咱两聊两毛钱的。”小刘子说。
哪料小白说话了，“我这里还有个口罩，要不你先戴上？”
瞬间，我便大笑而起，这小白平日里，闷葫芦似的，噎起人来也是独有一手，许是笑得用力，狂风入口，呛得我是鼻涕眼泪一把的，好不难受。
稍缓之后，随后想到，今晚是平安夜，许久未与之家里通话，迅速出列，快步上前，找老杨要了手机，拨通老娘电话，忙音，不知为何，或是有事吧。
随后又拨通老爷子电话，还好，接通了，后解开大衣扣子便整个将头裹起：“喂，爸，我妈忙啥呢？电话也不接。”
老爷子答：“和你大妈打电话呢，刚还问你最近给家里打电话了没。”
问：“哦，你跟我妈在家都好着没？家里没啥事吧？”
老爷子：“没事，家里都好着呢！你在部队咋样？吃的住的都还习惯吧？”
答：“都挺好的，部队伙食好，住的也好，房子有暖气，不用担心我。”
电话那边传来母亲的声音：“涛，在部队还好吧？吃的住的还行吧？”
瞬间，不知是那风大雪急，还是那颗不长眼的小沙粒进了我的眼，亦或是那至亲温柔一语击中我这要命的泪腺，眼圈竟不争气也红了起来，我本是最烦此类小儿女之态，自懂事起，还未有过如此，犹记得上初一那会一次翘课，回家遭得一顿混合双打，也未曾有过此状。
慌忙之时说到：“我挺好的，你跟我爸在家注意身体，别老想着省钱，该吃就吃，部队该熄灯睡觉了，我先挂了。”挂完电话，不争气的那两滴泪水，不知怎地就缓缓而下，或许真是风沙入眼吧，尤自以为呢。
囫囵的擦上一把，自我感觉在无迹可寻后，悄悄入列，将手机塞入小白怀中，小白看了我一眼，将手机还回，临了还说了句：“不想跟你一样，所以不打了，省的让你看笑话。”
我去，这闷葫芦似的人儿今晚是让我吃惊连连啊，有那么不堪么我，隧问：“怎么就跟我一样了？”
小白：“这么个晚上，戈壁滩游荡着，都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你打个电话，不伤心难受才见鬼，我上星期打电话回去，哭的那也跟狗似的，所以你这也不算丢人。”
我勒个去！今晚这是要闹那样，平日惜字如金的人，这会是小六子变得么，讲的头头是道的，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随后便接到口口而传的命令，原地休息十五分钟，我也似前者般回头传话：“原地休息十五分钟。”
随即往前挪之两步，便原地休息了，出发至今已有五个小时，第一次休息，着实有些疲累，期间老杨过来要走了手机，估计是给他那军校女友请安去了。
此次整师拉练，听连里老班长说也是近五六年来第一次，我这命好也是给赶上了。
此时的戈壁只有那西北风在狂啸，似我这般疲累人不在少数，也甚无人说话，雪还是仗着风的势，张牙舞爪的钻进一切能钻进的缝里。
偶尔的喘息声，提醒着我，你不似一个人，猛地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雪花愤怒着升空，似那蛟龙升天般肆无忌惮，那气势似要把整个自然界消灭在它的淫威之下，令人畏惧而又无奈。戈壁是个磨炼意志的地方，更是开拓者跃马扬鞭、建功立业的理想世界。
随之想到几百公里路，这才刚开始，忽见两红一白，三颗信号弹升空，看着升起的信号弹，怎地感觉就像是神五升空似的，让人激动不已，差点给尿了。
闹那样嘛？说好的休息，这会又是敌袭信号。
这敌人也似我等这般不要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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