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简友广场

荒谬中寻找意义

2019-01-26  本文已影响10人  中心摇摇

        “但是我对我自己有把握,对一切都有把握,比他有把握,对我的生命和那即将到来的死亡有把握。是的,我只有这么一点把握。但是至少,我抓住了这个真理,正如这个真理抓住了我一样。我从前有理,我现在还有理,我永远有理。我曾以某种方式生活过,我也可能以另一种方式生活。我做过这件事,没有做过那件事。我干了一件事而没有干另一件事。而以后呢?”

        《局外人》默尔索的自白,初见时我是心心念念地喜欢着。

        好吧我承认这里面或许有我的青春叛逆在作祟。那次,书是朋友借给我的,刚考完试想换换心情,就看了。晚自习没看完,忍不住一路看到半夜,把最后那几段自白翻来覆去地读,自顾自地激动,也自顾自地压抑着。心情没变好,反倒有些闷,也只好叹息。

        “我知道这世上我无处容身,可是,你凭什么审判我的灵魂?”默尔索孤立无援,身不由己,可是他喊出来了。他最后那一喊,我就看到了反抗,看到了自由,看到了“确认自己界限的清醒”。人在世界中如何自处?人对自身处境如何做出正确的回答?这些问题本无确定的答案,能回答的也只有自己。而默尔索的呐喊,就是他对自己的回答。

        “面对着充满信息和星斗的夜,我第一次向这个世界的动人的冷漠敞开了心扉。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爱,我觉得我过去曾经是幸福的,我现在仍然是幸福的。”你看,你能说他是一个纯粹“冷漠”的人吗?他是如此真诚,如此恳切地思考着幸福,在荒谬无望的人生中寻找着赋予自己人生意义的可能。

        意义的自我赋予,这是一条对抗现实荒谬的好路子。辛波斯卡说:“我偏爱写诗的荒谬,胜过不写诗的荒谬。”诗是他的所爱,写诗是他自我赋予意义的能力。纵使人生荒谬,人们也能找到并拥有所爱,借此击碎现实,活出自我。

        默尔索找到自己的意义了吗?我不知道。他这样一个冰凉冰凉的性子,连亲情和爱情都没能温暖他,他真的有心中所爱能帮他抵御现实的残酷和荒谬吗?可是他又对世界的动人冷漠敞开了心扉,他用自己的“什么都不重要”想通了一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然感受到了幸福。

阿尔贝·加缪

        我并不理解他,但我乐此不疲地想他所想。人与世界,人与社会,人与生活,这些实在是永恒的命题。明明想不通,明明知道不会有确切的答案,却千百年来不断地吸引人去思考。我很喜欢思考默尔索。所以他被判处死刑时,我心头忿忿。

        默尔索被完全妖魔化了。他明明也有善良、真诚的一面,可是人们指责他“没有一丝人性”、“其空洞的心将成为毁灭我们社会的深渊”。调查一开始就不是针对命案本身的来龙去脉,事实细节,而是关注他个人,根据他的日常生活表现判决了他的人性和灵魂。因此,默尔索实际上是死于司法程序、乃至世俗观念的荒诞,死于社会对人性的迫害。

        是的,迫害,就是迫害。压迫精神人格带来的痛苦,显然远胜于压迫肉体和生理带来的痛苦。一个人若是身体残缺,照样可以活得肆意精彩,不负此生。但一个人若是失去了独立完整的精神人格,那是在是称不上“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人道主义者关怀人,但这关怀深入到精神世界的,却着实不多。其实默尔索的死不知为何让我联想到了阿Q的死。

        “他意思之间,似乎觉得人生天地间,大约本来有时也未免要杀头的。”

阿Q

        同样是冷漠的看客,同样是荒诞的司法程序,同样是社会对人权的忽视。默尔索至少死前喊出了人类生存状况的尴尬和荒诞性,而阿Q,他的精神世界是缺失的,他在有来历的人面前身不由己地跪下,庸碌地活,糊涂地死。尽管他在死前那一瞬感到了感受到看客的冷酷和世界的恶意,但也很快用“精神胜利法”掩饰过去。

        就是现在,大概也还是有人用“精神胜利法”掩饰着精神世界的苍白吧,好像连我自己也不能例外。

        不过我的精神世界中有我的心中所爱,这样一想,生活还是很有意义,且充满乐趣的。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