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记布 梭 别 苑一思影集

五月谣

2023-06-03  本文已影响0人  ZJack

看新闻,里面说降雨、收割等一些因素,河南地区很多麦子减产,甚至绝收,我心生感慨,昔年,五月是收割麦子的时候,电视里的天气预报,省台的、邻省周边县市的、中央台的,一个不落地收看。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有一段难舍的记忆。现在想来天气预报的音乐,是植入记忆里不可磨灭的因子,只是,天气预报的音乐,音调音色都没有改变。不知道天气改变了没有、节令变化了没有?

旧年。乡村。

我在乡下,五月时节,布谷辽远的歌谣,忽远又忽近地摇曳在云朵、草木之间。虽不见踪迹,却让人知晓“双抢”的到来,就像讨喜又犯嫌的媒人,因为它,“迨其吉兮”,收获的季节来临,因为它,“迨其今兮“,忙碌的“双枪”开始了。这种其貌不扬的雀鸟,却拥有一副天籁一样的歌喉。世间好多事物的外在形象与乃在品质并不成正比,大自然用这种方式维护着生灵的个体形象与尊严和创造美感的本质。

当不息的东南风吹拂着乡村,它的歌声,总在这座村庄的忙碌时节,忽然而至。从清晓与黄昏,村庄斑斓又绚丽的天空田野里,四处飘荡着它们的旋律。“嘎公嘎婆,割麦插禾”。无疑,古老的农耕文明曾经让每一个村庄都诞生过布谷催促着农时歌谣。每年,布谷歌唱的时节,我的父亲我的母亲,那些乡邻就会在田野间劳作,迎来了一年中最为忙碌的季节。他们要看把成熟的麦子、油菜收割回来,同时又要将下一季的棉花、水稻、玉米、花生、蕃薯这些作物及时地种植在泥土里。这让我好奇又惊讶,仿佛他们的劳作,是被这些应季的雀鸟催来的。他们与这些节令和生灵,有着孩童所不能理解的默契。

一阵阵南风吹过,一枝枝金黄色的麦穗从前段时间还青青麦叶间生长出来,沉甸甸地,同一个历经沧桑的人,卑谦却心怀宽仁,只等着成熟的那一日。辽阔的麦田里,黄澄澄的,尽是丰收的颜色。一粒粒麦子,从冬种到夏收,历时三季,倾注了农人无数的汗水和心血,更重要的是农人对土地、对庄稼、对粮食的那份虔诚和膜拜。

我的父亲对麦收的敬畏几乎达到了极致,这个时节,格外地关注天气预报,让我好奇又惊讶,他怎么那么准点,刚刚到家,天气预报一个个地开始播放了。仿佛庄稼的收成,全靠天气预报了。看完本省台的天气预报,立马转台到隔壁省,再等新闻联播后的中央台天气预报。天气预报的时刻,我们几个小小的孩子,都屏住呼吸地鸦雀无声。只待父亲,眉开眼笑地说“长江中下游都没有雨,小麦也可以割了,几个大晴天好晒”。也只有这样的时候,父亲会指着电视屏幕,指我们看卫星云图,我们就在这儿的,长江中下游地区。那时候的我一定不会知道,多年后的我,是多么怀恋这样的时刻。

在乡间,五月是个少雨的季节,仿佛是节令对农耕文明的馈赠,一朵朵的白云仿佛懂得农人的期盼,慢慢地聚散在高高低低的空中,为了使农人有个好收成,为了使空气擦拭得更加干净,为了使老农兴奋地识别天气,它将随着你的阅历、你的想象描绘出各种各样神奇的图画来安慰你。从那些亘古不变,一模一样的云彩中你看到了最繁忙的田野景象:《新晴野望》《观刈麦》《田家》……..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又令人惊讶的是,一年年地,当梅雨随着呱呱的蛙鸣淋湿家家户户的屋檐时,布谷的歌唱也随梅雨了无了踪迹。仿佛只属于生在在时令的事物。也许,同逐花采蜜人的脚步,花儿开向哪儿,他们的步伐就向哪儿迁徙。布谷一定只追随着自己的脚步,来去忽无踪,田野又是另一派山河。

我现在久居城市,多年不曾听着布谷的歌声催熟五月的麦田,也不曾见到“割麦插禾”的双枪的繁忙景象。偶然间听到天气预报的音乐,心中会轻微地颤抖一下。其实,我知道,现在有着更精准的天气预报,随时随地都能查阅天气预报,只是,儿时的讶异,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布谷的歌谣还在节令里,来去无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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