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窥世
搬来这里五年有余,春日里最惬意的一件事情,便是晨起能够在鸟鸣中醒来。我固执地以为鸟儿在天未亮时就展开清脆悦耳的歌喉,是在感恩与赞美万事万物,更在提醒我们要感恩、要勤奋。
《圣经》马太福音第六章的二十五、二十六节有这样一段话:“所以我告诉你们:不要为生命忧虑吃什么,喝什么;不要为身体忧虑穿什么。生命不胜于饮食吗?身体不胜于衣裳吗?你们看那天上的飞鸟,也不种,也不收,也不积蓄在仓里,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它。你们不比飞鸟贵重得多吗?
我并不信教,但是却钟爱这话。
这话自然不是要我们不种不收不思进取,坐等天上掉馅饼,只是在劝谏我们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要学着淡然,不要追逐虚无的名利,也要时常存有感激、敬畏之心。
我已经习惯在鸟鸣声中起身,泡一杯茶站在厨房的中央。并不思考任何问题,也不闻美食的香气,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世界。
小区位于高科西路和张东路十字的一角,而我住小区最后一排房的最后一栋,也是最夹角的位置。房二楼,站在阳台便可以看到张东路,厨房的窗户就可以看到高科西路。
有好心的朋友善意提醒我,风水角度上分析这种房子的位置是不吉利的,有人称之为“十字剪刀煞”,会有一些祸事。而我不信这个,但是又不能冷却了朋友的好意,便买来些所谓化煞的摆件摆放在他认为合适的位置。那些摆件有没有替我化煞我不清楚,但是它们美观大方,倒是我观赏的好物件,不过公路旁的房子确实有一大缺点,便是噪音太大,刚搬进来时睡不安稳,后来也就习惯了,反而没有点噪音有些不踏实了。
我喜欢透过厨房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世界,小区的围墙是铁栅栏式的,虽然历经的岁月不久,但是已经是锈迹斑斑,有些还已经断裂去。栅栏上面是六道电网,我倒不担心它们形同虚设,反倒担心它们真的有电,万一某处也如这铁栅栏般“生了绣”,雷雨天岂不是很危险?
不过这担心也是杞人忧天的,上海空气潮湿,又多雨,自然某些部门是不会在这上面偷工减料的。
铁栈栏外是十米多宽的香樟树林,树干高大通直,树冠广展,枝叶茂盛,气势雄伟,又有着独特的香气,着实让人心旷神怡。即使是冬日来临,香樟树的叶子也不会脱落,一眼望去,没有北方的萧条之寒感,反而给人以蓬勃生机的暖意。
只是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香樟树也开始了换新叶的过程,老的叶子开始落下,大量嫩绿的新叶同时不断抽出。整个换叶过程比较缓慢,大致持续一个多月,在这其间树叶泛红,不但不让人觉得失去水分,反而带着一层油光,十分的肥厚。
这个季节,我喜欢走在樟树下,脚下踏着一层厚厚的红叶,抬头便是欣欣向荣的碧绿,好像是见证并参与了它生命的轮回,十分的骄傲。
香樟树楼下,也有各种野草,但是四季却分明多了,秋季到来,草叶便逐渐失了颜色,到了冬日,便只剩下风干的草杆了。不过好在,野火尚且吹不尽,春风始来时,这些草木又欣欣向荣起来。
香樟树的外面是一排同样茂盛的夹竹桃,因为人为的控制,它们的枝条全部向公路一侧倾斜去,且弯如虹,等到花期一到,这红的白的黄的夹竹桃花朵纷纷盛开,更像是精心搭建的一座花桥。
炎炎夏日夏日,人们从桥下走过,十分的凉爽惬意,倘若能与情人携手窃窃情话,更显得柔情蜜意了。
正是透过香樟树与夹竹桃的枝干缝隙中,我看到高科西路。上下班高峰期,夹竹桃的虹桥下是行色匆匆的行人,接着是非机动车道上疾驰而过的是自行车与电瓶车,然后是连绵不断的款式颜色各异的汽车。
其实我并不能在任何一个缝隙处完整地看到某一个人或者某一辆车,可也因此显得十分生动有趣了,在这一缝隙里看到这个人的头,在那里看到两条腿,又在另一处看到一条漂亮的裙子,或者看到一辆车的顶端、轮子,或者车头、车尾等等。
我也会忽然忍不住好奇地去揣测,这样两条颀长的双腿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面孔?那样一身儒雅衣服的主人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开这辆价格不菲的车子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富二代还是白手起家?
就这样,许多的闲暇时间都被我用来观望窗外的世界了,这个世界很小,我像井底之蛙,这个世界也很大,我只窥了冰山一角……
原文写与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