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成长】行道树上的蝉（21）反方四辩（上）
苏潋终于坐上回程的火车，同样的景物又浮现在眼前。“瓜子花生方便面，啤酒饮料矿泉水。来，脚抬一下。”列车员的声音在整节车厢上空，久久不能散去。七天的假期短到苏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
当天晚上辅导员在学生活动中心开班会。清点人数、布置事宜、心灵鸡汤一个环节都没有落下，苏潋坐在角落的位置玩开心消消乐。当辅导员说起新生辩论赛和新生篮球赛才把头抬起来看着吴西。
“辩论赛是四人一组，我们每个班还需要替补队员。所以我希望每个班的同学都能踊跃参加，就算不能参加的同学也要去观看比赛，为自己班上的辩手加油。篮球赛也是这样，到时候具体消息会发到班群里，大家注意查收。所有的活动大家都必须参加，为了班集体荣誉嘛。不参加的同学，每缺席一次操行分扣1分。”吴西的话刚刚落下台下一片叹息。“我之前就强调过操行分的重要性，现在就不多说了，希望每个同学都能重视起来。”
班会还没有完，苏潋就看到辩论队发出的消息。“请大家于今晚6点半到105教室开会。收到请回复。”
苏潋看向手机右上角已经6点27了吴西还在上面滔滔不绝，她在手机上输入：收到。发送。早一点晚一点应该也无所谓，反正还有谢宇伦在这里陪着自己。班会一完谢宇伦还在磨磨蹭蹭苏潋就开始催他去105。苏潋拉着谢宇伦的袖子在路上奔跑，风迎面吹来，苏潋脸颊两边的碎发逆着风。谢宇伦在后面看着苏潋的后脑勺，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生长。
105的人还没有来齐，苏潋和谢宇伦找到第二排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坐下来。“你们都知道下周一新生辩论赛就要开始了，我希望咱们辩论队的小孩儿都能去参加新生辩论赛。到时候我们会在下面看你们比赛。”师姐站在教室第一排的位置，坐了一半在桌子上。“我们已经训练一个月了，本周五我们队里还会有一次辩论赛，辩论题目是：长生不老是否是一件好事？正方观点是，反方观点不是。你们要参加的举手，留下来抽签。”
苏潋看了一眼谢宇伦，只要谢宇伦去她就会去。谢宇伦坐在位置上没有任何表示，苏潋用手肘轻轻戳了他一下，“你去吗？”
“随便。”
“陪我去吧。”苏潋右手举起，左手托举着谢宇伦的手。谢宇伦一脸无奈，满脸写着：是你叫我去的。
抽签结果出来，谢宇伦和苏潋果然都抽到反方：长生不老不是一件好事。除了他们，组里还有其他两个女生，分别叫于明丹和李玲玲。李玲玲是一辩，谢宇伦二辩，于明丹三辩，苏潋四辩。五天时间准备，周五晚上6点在学生活动中心比赛。
苏潋没有打过辩论赛，第一次上场难免紧张。她按照训练的方法刚回寝室就把辩题拆开查每个词的意思，找到自己的切入点，写了三个论点就搁下笔去打水泡脚。桌子上只剩下还没有写完的资料。
“苏潋，新生辩论赛这么快就开始抽题啦？”李梦欣从门口进来的时候看见苏潋桌上的本子，她知道苏潋是辩论队的成员，也报名了新生辩论赛。
“不是。这个是我们队里的比赛。”苏潋收起本子塞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再说，抽题也轮不到我吧。”
“我可以来看吗？”李梦欣把手放在苏潋的肩上，头在手上摇晃，硌着苏潋的肩膀生疼。
“可以啊。周五晚上6点学生活动中心，你还可以带着乐乐一起来呢。”
李梦欣转到另一个方向：“乐乐你去吗？周五。”乐乐带着耳机没有回答，睡在下床的罗红梅听见了这件事。她想去，只不过是一个人。
周四下午大家都没有课，四个人约在文新院后面的凉亭讨论。一开始李玲玲就抛出自己的观点让大家讨论，苏潋坐在原位上看着其他三个人为一个从网上抄来的观点拼命辩驳。“玲玲，你能给我看看你的论点吗？”苏潋伸出手去悬在半空中。
“我的观点没写下来，你们听我说就好了。”苏潋收回在半空的手，何止没写？根本就没想过吧。
“首先是这样，长生不老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可以从就业压力、人口、环境压力这些方面来考虑。以及人不能更新换代，那么创新能力那些是不是不能进步。而且长生不老还不能体会有限生命的乐趣，这样看起来长生不老其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你查过长生不老是什么意思吗？我们要先解释一下这个辩题，把它吃透。接下来才能说论点吧。”
“查没查有什么关系，我们大家一起讨论出来结果不就好了。”
苏潋把自己打开的本子翻来盖住，什么资料都没查那讨论什么？苏潋依旧坐在石头凳子上，翘起二郎腿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颊看着面前的一群小丑。“我们还应该想一下对方攻辩会提什么问题，我们应该准备好。”于明丹把刚才讨论过的观点都记在自己的本子上，选了三个最有道理的打上红色勾勾。
“我是一辩，观点已经出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点其他的事，等我这边整理好之后，我就发在群里。”李玲玲提着自己的包，苏潋跟上李玲玲：“你等我一会儿，我和你一起走。”
谢宇伦终于爆发了：“你们走了我们怎么讨论？”
“加油，你可以的。”苏潋背上书包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随即跟在李玲玲后面走了。只剩下于明丹和谢宇伦两个人在凉亭里。
“丹丹，其实攻辩挺简单的。到时候对方问的问题也不会多难回答。你想他们那边都是小白，我们这边至少还有一个老司机。”谢宇伦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要不我们也走了吧，我先去食堂打个包。”
“嗯。”
李玲玲走到文新学院就进去了，苏潋一个人往寝室的方向走。连观点都没有要怎么讨论，什么资料都没查就坐在那里想当然地说。苏潋被这种比赛恶心到了，辩论赛本来就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现在这样还不如不要报名。既然别人都破罐子破摔，苏潋索性摔得更破一些。
苏潋接到来自谢宇伦的电话，请她一起去三食堂吃饭。“我不想吃，我回寝室玩会儿手机换个衣服就直接去活动中心。”
“嗯，好。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曰。”
“你今天肯定把李玲玲得罪了。”
“我稀罕这些？没事我挂了。”苏潋狠狠按下通话键，说不出的烦躁感弥漫在胸口。苏潋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加快脚步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苏潋从柜子里拿出正装，上面因为折叠过久有几条深深的折痕。苏潋把衣服放在桌子上，用水杯在折痕上反复摩擦。上面的痕迹在杯子下由深变浅，又由浅变深，重复几次苏潋也就放弃了。换上正装之后站在镜子前，苏潋自己端详着自己，没有想象中都市白领的样子，有的只是街上拿着牌子卖楼盘的销售气质。苏潋看着镜子出神，她默默走进镜子在自己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徐蒙说过苏潋的眼睛很深邃，有种心事很多的感觉。苏潋哪里会是有心事的人，自己最大的心事也早就被肖媛和刘向杰知道了。
苏潋很高兴告诉肖媛徐蒙夸自己的眼神深邃，“你说那种文艺青年是不是都是这种深邃的样子，徐蒙这是在夸我文艺？”
“你想多了，只不过是你戴眼镜久了眼睛会向下凹陷罢了。”苏潋吃着刚买的冰淇淋和苏潋走在梧桐小道上。
“呸！”
“真的，你取了眼睛之后照镜子嘛。你就会发现自己不仅眼睛凹陷，还会发现它特别无神，还会发现你的黑眼圈特别重。”
苏潋想起肖媛，不知道她和陈建宇的事情怎么样了。苏潋打算晚上辩论赛完了之后就给肖媛打电话。
“苏潋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李梦欣看着苏潋站在镜子前面，从上床探出头。
“什么？”
“卖保险的。”
苏潋笑了一下转身继续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李梦欣从床上拿出手机对着苏潋：“转过来面对着我，我给你照一张照片作为你第一次穿西装的纪念。以后还可以拿来做表情包。”
苏潋转过去面对李梦欣摆了一个俗气的剪刀手姿势，咧开嘴露出差不多八颗牙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