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好戏
魔族经常和其它族群打架斗殴,输赢都是常事。但是这次这个侍从跑过来报告这次小打小闹战果,我下巴差点儿被惊得掉了下来。
为什么呢?
某魔族将领第一次带兵,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劝退了敌军。
我一纸文书将这人调回主界内城,随意封了个官,从此投闲置散,置而不用。
我坐在偏殿内边饮酒边高谈阔论:“性格比较软糯的人就不适合让他们去打仗。好比擅长作诗填词的不能让他去当皇帝,而爱好种田就不适合让他考取功名。”
顿了顿,我又说:“其实本老子对这些都不太上心,更上心风花雪月。”
“你上心?”霓裳飘来一个白眼,“你若真上心这魔宫上上下下没哪个敢不从你的。孩子都一打了。”
“哎。。。。。”我轻叹,“真爱听说过么?真爱。”
一旁沉默饮酒的龙吟手抖了抖,酒洒了出来。
右军师淡淡道:“你就可劲地作。”
我朝他勾勾小指,放软了声音地道:“右军师一起来啊。”
“是要一起来。”右军师冷冷一笑,“今日下午要带那姓周的巡游魔宫,想必你又忘了。”
这日带着周爻搞魔界半日游。
他走到碧麟宫前,顿了一顿,看向牌匾上那力透纸背狂放不羁的“碧麟宫”三字:“这牌匾在天界失窃已久,不曾想原是被你容渺渺偷了来?”
“你误会了。”我淡淡扫了一眼那块匾,“这可是花大价钱从容洵阁里淘来的。”
容洵阁,是魔界展开交易的地方。
“如此。”
周爻亦淡淡扫我一眼。
我轻笑了声:“这世上之所以有无主之物,是因为有人喜新厌旧,不断把到手之物丢弃。”
入夜设宴。妖姝艳色在光滑裸见的黑晶石地面上泱泱开三千繁丽。靡靡之音迤逦荡漾。
周臻在这靡靡之音中不紧不慢地说:“仙魔之争中,魔军死伤惨重。重要的是天将有多少,而魔兵又有多少?”
“你有办法?”我挑起眼角瞧他。
“我有办法叫天兵短时间内再不敢进犯。”周臻道,“不仅如此,我还有办法让魔兵那些尚未投诚的汲汲人才纳入到你的统帅之下。”
我垂袖暗暗冷笑,心想是你的统帅还是我的统帅,抬起脸时注意了下自己的表情,淡淡地带点诚挚地问:“怎么做?”
周臻道:“仙界和魔界矛盾日益激化,到了这个时候聪明点儿的已能看出局势,我只是顺手推一推,给他们一个地方而已。”
“你说这些,不过是要我借兵。”我瞧向那些舞女云袖,朵朵盛开曼妙水色莲花。
“不,”周臻抬眸向我,“是要你给我一个借兵的地方。”
一盘子酒被端到周臻面前,托盘上横七竖八共五十二杯琉璃酒。
“这是我们魔界的规矩。”我勾唇,忽闪忽闪着眼睛诚挚殷切地瞧向他,“喝得过我就答应你。”
周臻沉默。
两三绝色美姬如水蛇般将周臻缠绕。
他冷眼一瞥,不紧不慢道:“我看你——才是这魔界的规矩。”
这小子真识货!想我也是纵横魔界三千年,喝遍天下无敌手。
“多谢谬赞。”我垂眸脉脉道。
右军师酒杯一歪,递给我一个“你放屁”的眼神。
管他呢。
觥筹交错间,樯橹灰飞烟灭。
他竟比我能喝。。。。。。,他竟然比我还能喝?!
“活该!”右军师骂,“这事是你挑起的,你自己找地方。”
我魔界之主的位置坐得还算稳当,不少地皮都在名下,想了想,我将忘川九霄回廊那一块拨给了他。
周爻手执一支玉笛,挑开车帘。
“各位赏光入我九霄琊,就请守我琊中规矩。惨斗可以,杀人免谈。”
“啧啧。”我一手托腮轻叹。
那人立在比武台上,一袭白衣优雅风流,纤尘不染。
右军师与霓裳、龙吟也在一旁看着。
“八殿十六院所培育及其它的魔族皆可来参与。”
“魔界中人以武为尊,妖界那些,大多是好奇来看热闹的。”右军师眼一眯,“不过,若天界真有人来,那可有好戏了。”
其实我也很好奇。。。。。。
在这魔界之中有蛰居的人族,堕落的仙族,强大的妖族,以及生来是魔族一脉及其他神魔的魔族。而现在的魔兵之中大部分都是神魔一族。也即是说还有四分之三的力量尚未开发。
若天界都有神仙悄然过来,这说明,天界的内部结构,已经开始不稳了。
“好一个步步莲华,枯骨成沙!”龙吟轻声赞叹一句。
思索被及时地打断,我伸长脖子瞧向战场。
对于龙吟这个战力加武器发烧友来说,只要沾到点儿边边他就热血沸腾得不得了。
“莫非。。。。。”右军师沉吟,“那绷带男手上的是盘古斧?”
“盘古斧,可以劈天地,越太虚。”龙吟双眼发光。
我细细品评场中那个身上缠绕着绷带挥动利斧银光的妖娆身影,若他进了军中,我一定要把绷带一条条拆开,先满足一下好奇。
突地一阵利风袭来!
诡变之下我稍稍侧身。
一道血红光从眼前闪过,扫断几根飘起的发丝。
我兴奋地朝那身影望去。
只见那不远处的栏杆上斜倚着一个红衣妖娆的女子,眉间一颗红痣,松散的髻上斜插着朵彼岸花,血红薄绸下,雪白双腿轻晃。
在场的男士眼珠子已然要掉下来了。
“你就是魔界之主?”红衣雪颜的女子慵懒地瞧向我。
安静的九霄琊里回荡着她的声音。
无数妖魔的眼齐刷刷盯向了我。
我拢了拢自己的面纱:“姑娘说笑了,那魔界之主好端端在魔宫坐着呢,怎会到这儿来?”
红衣雪颜道:“魔界中人都说右军师恋慕魔界之主,是以死心塌地跟在她身边辅佐。”
是么?
我微眯眼扫向右军师,右军师眼风却淡淡扫向红衣雪颜:“你叫什么名字?”
“令狐澹澹。”她瞧着右军师,竟十分老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有猫腻。
右军师淡淡道:“令狐澹澹,敢造魔界之主的谣,你不想活了?”
“废话少说!”我飞身出去扣上那令狐澹澹纤细脖颈。
初初的那个袭击只是因为太过意外,而我从头到尾视察了一遍这个令狐澹澹的道行真是连塞牙缝都不够的。
放肆为哪般?
我正要收手面前血衣一晃,且没来得及于是触上了身前人的前胸,没有想象中的浑圆柔软却是一方坚实的胸膛。
惊讶之下没收好力道,震出了令狐澹澹一口鲜血。
这乃是一只报恩的血狐痴汉。却道对象是哪个?
右军师竟前来格挡。我们英明神武的右军师。
“小、血、狐。令狐澹澹你别闹!”
右军师的坚实有力的手臂勒过令狐澹澹的细腰。
我一时怔住落地,九霄琊中所有妖魔通通跪了下来。
摸了摸面纱,已然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