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火车去云南(2)

2017-08-22  本文已影响0人  石长生之
坐着火车去云南(2)

凌晨四点半,火车在不知名的站台停靠。我在一片寂静中翻身起床,把窗帘拉开半幅,向外张望。

看不到站名,只见远处有建筑物的楼顶上有LED灯的招牌:德间大酒店。

德间?这个地方叫德间吗?我心里默默念着。转眼又看见另一栋建筑顶上也有大招牌:廖修大酒店。

我不禁失笑。意识到自己根据酒店名来猜这个城市的名字有点不靠谱。

翻下临窗的座椅,坐下,打开手机到网络上查看。哦,原来此站是宣威。

就是那个著名的“宣威火腿”呀。我对这个地名唯一的认知就是这样。

我们对于他人、对未知或略知的万事万物,大抵都是这样。好像知道点什么,但是深究起来,其实我们大多一无所知。有限的所知,也不过是皮毛、是碎屑、是片面。而我们又常常过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夸夸其谈、自以为是。这真是不明智。难怪《华严经》里面,佛曰:不可说。

去开水间打了一杯开水回来,帮儿子掖好被角,我在铺位上重新坐下来。

夏季列车上的冷气总是开得太足,才一会儿功夫,裸露在外的小腿和双足就被冻得冰凉。我用被子盖住腿脚,没有睡意,就打开手机刷朋友圈。

车厢里昏暗一片,只有通道一侧,每个小桌板的下方有着一组小小的灯牌亮着光芒,对应着铺位编号,“15、16”、“17、18”……清晰可见,方便着半夜起来的旅客们找回自己的位置。

车窗之外的世界,更是墨色一片。较深的一团团的墨色,那是或近或远的树木或树丛。没有山。又进入平原地带了。不对,是高原地区,虽然地面平旷。

远远的天上有一颗亮晶晶的星,应该是启明星吧,如同镶嵌在车窗的上方,凝然不动的样子。隔一会儿抬头又看,已经偏移得远了。再隔一会儿又看,已经消失无踪。

此情此景跟我小时候乘坐火车、往返于四川和河南之间的情境是多么的相似:那时,一样也是,半夜的我醒来,坐在卧铺上静静地遥看窗外;那时,窗外的夜色、星光与灯光,也此际并无半分不同,虽则地理不同。

只是那时年幼、此时年长。再思及未来,若还有类似的经历,那时变幻的,也无非是我变年老而已。

昨天整个白天,列车离开成都平原,一路向南。先是途径丘陵,再进入山区。

兜兜与在列车上新结识的同龄小男孩玩儿得不亦乐乎,大吃零食、大打扑克。我与对方父母聊天,所聊无非孩子的方方面面及所在学校的教育。原来彼此相距不远,小区相邻、两个孩子所在学校也挨得很近。又聊此番旅游的计划与行程,聊得煞是投机。

有那么一瞬间,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互相加个微信?踌躇了一下,终究还是觉得不要冒失,也就没有开口。人到中年,不似当年那般为人主动热情,反而被动了许多,对于类似的相逢相识,也看得淡了。

一切随缘吧。我对自己说。旋即脑海里又清醒地意识到,这不过是为自己的懒为而顺手找的借口罢了。不禁失笑。

坐着火车去云南(2)

中途几次呼唤儿子看窗外风景。高山峻岭之间,有盘绕如带的公路,有山谷里奔流而浊黄的江水,有气势宏伟的江上大桥。但是这些风景都不稀奇。每次从成都回河南老家,都要穿越茫茫秦岭,都有类似的青山苍岩和碧江长河。只是后半段可能不同。

过了秦岭,中原广褒大地,春来绿毯无垠,夏季麦田翻浪,冬季苍黄辽阔,极目远眺,令人心旷神怡。而云南的壮丽风景……我还没看到。一夜的风光就在睡梦里过来了。早上不到九点,列车就将抵达昆明站。此不可谓不遗憾也。

说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大西北一些。

从成都出发,过了兰州再往西,眼睛里所见的一切,从翠绿转变为土黄,从柔润转变为粗犷,从拥挤转变为旷阔,从多姿转变为苍茫……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令人想要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想要持鞭牧马放声高歌的世界。每个心中有恣意江湖的人都会热爱那里吧。

坐着火车去云南(2)

天色渐亮。车厢里逐渐躁动起来,列车快到曲靖了。部分旅客已经起床,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下车。

虽则更爱西北的豪情万丈,可是,到底,我还是奔着大理的风花雪月来了。

传说中这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地方。但愿,它不会让我失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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