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
现在讲的是一个有故事的小城，可爱的黄小斌随着一声啼哭就降生在了这里。
秀气的不鲁峰高高地耸立在小城的东南角，苍翠的树木以汹涌的势头将山的整个身子包裹起来，严严实实的，像裹了件宽敞的军大衣！山头露在外面，整个形象像个秃头的巨人眺望着西边。
这里或许有着好几百年甚至好几千年的历史，总之很久，但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真正知道这历史到底有多久。山里的人们靠采集山里的药材，野味到城里售卖过活，城里的人们自然也喜欢这山里的东西，常常供不应求。不过，不管是城里还是山里，人们从小就知道自己出生在这个古城，吃穿用度靠的是那座秃头山，整个小城的布局也围绕着那座秃头山，人们无论何时何地抬起头看到的，也是那座呆萌的秃头山，或许这个故事以及那故事背后所隐藏的有关小城秘密般的历史也存在于这座山里。但是，这一切看似正常而自然，源于何时，人们却从来没思考过，也没打算在这方面做过多的思考，因为没意义，这样说很奇怪，但人们都很知足，很快乐。生活总就这样义无反顾地继续着，丢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还在继续，一天如一天也罢，不如也好，多一些比一切都强的快乐才是人们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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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的西北角坐落着一所学校，学校有七八层高，名叫西城高中。因为西城这里就这一所高中，所以倍受人们瞩目。尤其是每年高考的时候，连马路也被考生的家长们倾占的严严实实的，这特殊时期倒着实省了交警不少的事。黄小斌今年秋天也就要来到这里，开启新的高中生涯，所以心里想着不免有些激动！
对了，忘了说，小城分东西两城，西边呢，就是小斌家这边，叫西城，东边自然就叫东城。但很少有人谈起过东城，仅只言片语中听说的东城很发达，至少比西城要好很多，城里富有现代化气息这不用说，别的就不清楚了。至于说到东西分界线在哪，嗯，怎么说呢，很多人都说过却没人能说得明白。不过，有的老人甚至一听到询问脸色都会变了，你再问下去人家要么就根本不理你了，你就只能傻傻地等，然后一直等，然后就没了；要想再追问，得到的就是一声骇人的怒喝，其实有时细细琢磨这种感觉就好像大家都知道一件事，却没有说的价值，与其说与不说道理都一样，所以彼此对此事一致性地保持缄默！
初中毕业后的黄小斌，因为在家里一直闲得没事干，本想叫一些以前班里的同学去打打工，不为挣钱，只为消磨开学前的时间！可惜他觉悟不够，也可能同班其他人毕业前早已将玩性在渴望中一点一滴地渗透出去，只是他不懂，或者不知道。所以，在看到在校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很惊讶所有人为何都会像大坝泄洪一样拼了命地冲出去，如果将这种场景放在战争年代应该是挺壮观的！哈，仿佛这样才对得起他们的天真与无邪！
就在他还在家里苦熬开学的闹铃声时，其他人早已三个一伙儿五个一群地在不鲁峰前的小溪里抓了好几天的鱼了，现在的他们正在西城中学不远处的一家中西结合的餐厅里帮忙呢！听说这餐厅是他们班的班花何粲母亲开的，他倒是不知道这事，也不知道班里的这些家伙们怎么打听到的，好像去的人也不少，去的男男女女差不多有十几个吧！不过都是司马昭之心，班里的男生估计早就是惦记着何粲去的，女的自然是何粲以前的死党兼闺蜜，真希望不要出乱子才好！
打了电话，大致了解了情况，小斌的心里也多了些躁动，准备去，可一想到餐厅规模还不知道多大，班里现在一下子就去了这么多人，店主怎么想的自己或许不清楚，不过自己再去，虽说不在乎挣多少钱，但人家再要你的可能性也微乎甚微，毕竟十几个人吃饭也是个大问题！这么想着刚准备挂了电话，继续过着他苦逼的等待生活。突然，电话里传来一声他熟悉的女声，不用听倒也知道是谁，很无奈挂也不行不挂也不行，只好听听电话里要说什么！
女声源于小斌班里一个叫小花的女孩儿，算是个富二代，或许也因为家里过于殷实和家里人的娇惯，总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但小花为人很仗义也很霸气，总会帮助一些受欺负的以及生活遇到问题的同学，班里的人缘算是不错，尤其在男生里，更加像个"扛把子"！
初中的孩子都是基本步入青春期的，所以男女间多少会有些暧昧的情愫，这就像初春的杏花桃花一样，一大片开了，另一片也绝不会示弱，即使招致了不合人心却合时令的春风，怒吼的洗礼在所难免，却仍然挡不住花香的泛滥！事实上，小斌的情愫就在小花和他之间了，当然这只是小花一个人的单相思，小斌可能是没有这方面意思的！好了，剩下的不用说也知道，小花是个性格外向的女生，不过有时这外的确实有点过了，具体表现就是个人从不把自己当女生看，怎么都行，也玩的开，有些不了解她的不正经男生会故意占她便宜，她不会哭，更不会打闹，竟然还会摸回去，整天就咋咋咧咧，呼三喝四，简直就是"井"字的从理论推出实践的完整版本！
可是，就这样一个女生竟然在小斌面前变了样子，有时真让人忍俊不禁！小斌本就比较内向，有话说一句没话就写作业，活脱脱好学生代表！但可能上天喜欢开玩笑，他的努力和他的成绩总成反比，不仅没有代表的潜质，连好学生这个概念都排斥他。每次他的成绩虽说比小花好点，但只是好一点，属于同一个阶层的友人！成绩虽差，仍阻挡不住他对何粲的喜欢。何粲每次成绩总是从上先数的第一个，而小斌总得从后面数才找得到，成绩的差距其实有时无异于年纪上的代沟，跨过去是无数学渣的终极梦想，但梦想究竟还只是梦想，抵不过有心人，相信不是梦，会有实现的可能，只是……很难！
小斌和何粲要说没有过什么特别的交集也不对，偶尔作业上的交接会有对话，但大部分都是关于学习，不过这样也使小斌有幸福如棉花糖里的缠绵悱恻。不过只限于单纯内心上的喜欢，焦躁地让他抓狂，默默地，静静地，远远地望着，纠结却又像置身在古文里说的意境里那样安谧。他知道喜欢本就是件唯美的事，不管出于如何理性的打搅都不会是自然的，弄巧成拙的结果就像定时炸弹，引爆是随时随地的，就像小花对他的喜欢也是一样的。
电话里小花像个机关枪一样地说着，小斌的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了，他想着开学后他将会和何粲分到同一个班，见了面说什么，或许会做同桌，这样的他进一步行动就能实施。想着好多好结果，当然就算不能做同桌，同一个班也行，坚持下去就挺好，或许以后有的是机会……就这么想着，也不知道这机会什么时候会来，怎样来，自己又该怎么去接，毕竟准备早就在时间里磨出来了，讲究的还是接球的技法，就看关键时候天公如何做美了……“喂，黄小斌，我问你话呢，你倒是吱个声啊！”一声尖锐的声音以刺破耳膜的强烈感觉打破脑海的平静，随后听筒那边传来小花生气后呼呼喘气声。紧接着，又有一声梦寐以求的声音也传入听筒，“小花，怎么了，和谁打电话呢？”“还能有谁，傻大斌呗！”“奥，呵呵呵……哈哈哈……”转瞬间电话里小花的聒噪早已消失，魂牵梦绕的笑声在小斌的每根神经间轻轻绕过，本来小花的话着实叫人不爽，脑门黑线四起，但脑海中荡漾起的一圈圈如涟漪般银铃的笑声却以太极的精髓为要旨，轻轻一触，所有愤懑与恼怒都烟消云散，并且使得心房都为之晃动，房内每一扇门也都亲昵地悄然打开！
”傻大斌，来不来说句话，你再装哑巴我挂电话呀！”电话里小花显然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但急促的语气里却也显示出她内心的慌乱。“奥，去去，但……”没等小斌说完，小花似乎已抑制不住情绪中的喜悦，说到“行行行，来了我接你，就知道你肯定会来！”嘟嘟嘟……电话挂断声音传来，小斌本来准备再具体问一问，或者就算可以去，想说她不用接了，自己找得到，没想到电话却触不及防的瞬间挂断，无奈的他只能哑然失笑。
晚上，小斌仔细想了一下后和父母说了情况，征得父母同意，大体收拾了点东西，第二天一早登上通往西城的农村公交，途中他一直在想如果何粲家的餐厅不招人了他该怎么办，直接回家，好笑，怎么可能，太丢人了。那么，再找别的地儿，好像也不太容易，西城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小时候虽然去过，但记忆仅限于小时候，何况当时他是跟着父母买东西去的，自由只限于眼睛，剩下的都掌握在母亲厚实的手心里，根本没有认识到那个不一样世界的机会。就这样想着，想着想着就入了神。同时因为行车途中司机准备加点油，车猛然停下，由于惯性，小斌脑袋就直接杵在前面的座椅背上，可能是当时想的太集中，椅背虽是海绵的，但冲击力大，椅背都撞出一个大大的深坑，所以疼就再说难免了。不过这一下可惊扰到前面的人，一位长发女性弄了弄耳边的头发，顺便咧过头疑惑的看了小斌一眼。小斌有点难为情，红着脸看向女人，手就无意识中的挠头，头随着眼神慢慢地由开始在正上方游离逐渐向下快速移动去了。女人摆正了身子，而小斌在感觉到那犀利杀人的眼神彻底从他身上消失后，他才缓缓抬起头，精神也随着瞬间放松下来。仿佛这就是一个囚犯在接受特别警察的审讯，审讯的结果就是，有大罪过，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的罪过！
或许无聊，又或许刚才被那女人锐利到能刻下字的眼神吓住了。忽又想起以前电视里说现在有一种可以用水将几寸厚的铁板割断的技术，叫做水刀。还有激光，老旧的科幻片里到最后总有两个人会拿着激光剑搏斗，当初觉得挺厉害，尤其是两人精彩的博弈场面，让人心弦绷得紧紧的，看过后直呼过瘾！当然后来才知道那有多么可笑。想到仿佛可能看似柔弱的东西都有其让人可怕的一面，比如前面的激光，水刀，还有什么，好多，有道理！不过，有新感悟的同时也有新的恐惧，假如刚才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那女人也应该包含其中。比如女人看似柔弱，但不柔弱的时候也真叫人恐惧！刚刚的那女人就是个范例，那眼神就像是施刑的工具，而实施者就是那女人！事实上这本不算什么，算的上的或许是自认为自己的不礼貌，不文明的行为，但小斌又自认为是个文明人，所以任何不文明的举动对小斌来说都是可耻的，尽管他对这个世界各个地方所规定的文明不甚了解，但他必须严格要求自己，不管是什么或因为什么，他只想做个绅士！车中途停顿了半个小时左右，估摸在下午5-6点钟到达西城中学后。刚下车，小斌在摆脱乘车的晕眩后，就看到了高高矗立在城中央而自己也即将升入的西城高中！
“真大啊！”小斌很少来城里，在下车后看到周围的景象，以及面前不远处的西城中学教学楼后不由地慨叹。在没发现小花的身影后，准备悄悄离开，自己移步寻找既定地点，免得麻烦。也许小花在他心里不算做女人，奥，错了，女生！对于女生与女人他一直搞不清楚，以年龄来说，很多三十多的都称自己为女生，四十多的虽少了，但可能也有。那么，以上学不上学来论也不合适，你见过四十多岁还上学的吗？那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或许多久上不上学校都适用，但常用其它方面，比如年龄，再比如你眼角皱纹深度，密度！不过小花可能不属于‘’女’’这一块，当然这话说有点重了，毕竟小花只是性格特别了点，又没做什么要人命的事，没有理由这么讽刺她！也可能小斌心里是不愿让小花归于那可怕的一类，当然这么说有点自私，性别这东西是出厂时就做死的，就像手机储存空间，即使扩展了，总不会是最好的，特别的遗留问题更比较多。这么想着，很多关于手机的问题就都浮现在眼前，手机铃声也顺势大闹着响起来！嘀———小斌拿出手机拨通。“死小斌，去哪了？我等了你半个多钟头，你到底来不来？”电话里小花似乎生气到能将怒火喷到这里来，刚接电话的那一刻，小斌吓了一跳，将手机拿远听才慢慢平复了心中的惊悚，随后小心翼翼地答到:“嗯……来，来了，我来了！”“等着，你在哪我去接你！”小花语气里多少掺杂了点颓唐，是人都听得出来。现在的小斌似乎有点惊魂未定，脑子里想着小花如何将他暴揍的许多场景，想着水刀的威力，身子不由地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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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小花小跑着过来了。正式站稳立定后，嘴里不停喘着粗气，想要说话，每次刚要说出来，又噎住顶了回去，像缺油发动机，只有玩笑似的张势，停停顿顿发着火力，却始终无法启动。几秒后，似乎累得够呛，小花也觉得现在说话有点难度，索性弯下腰，手按在膝盖上，缓解一下心脏的强度与身体的疲乏。小斌看着情形本想问候安慰几句，例如‘’你没事吧!""还好吧！"之类的话，正欲开口，小花撇过了头，嘴角含着顽皮的笑意，眼睛粘着笑意隔着垂下的头发毫无防备地斜视过来，那眼神在丝绸般浓密的秀发里像是非洲热带雨林里的光线，少却很有意义，弱却携带着阴郁的气息，有些叫人惊悚。小斌的大脑里也忽然条件似的闪现出一部电影，名叫"贞子"，当他嘴角也下意识咧起，当发现这时笑的有点不合时宜，便快速地收起，整套过程行云流水，不着痕迹，都说川剧里变脸很有名气，小斌似乎更胜一筹，在外人看来仿佛可怕的不是小花而是他！ "笑什么？和个傻子似的！"小花似乎缓了过来，说话的语势也恢复往日，依旧得盛气凌人！"没什么！‘’小斌使劲压住内心的波动，佯装无事地走开。"没什么？哼！"小花迅速起身追了过去，一把拽住他衣服的后面，差点把他拽得后仰过去。"说，到底笑什么？"小斌气愤地转过头看着小花似乎不依不饶的表情，感觉这事结束好像没有想象那么容易。本来想发怒，转头一想又忍了回去，走近小花，说道："唉，我本来想安慰你一下，问你要不要紧，怎么样？忽然被你滑稽的表情逗乐了就笑了。""真的？""怎么，这答案还不满意？"小斌揉了揉鼻子，无辜地看着小花此时疑惑的脸。"不是，我问你真的假的？"蒸的，蒸的，肯定不用煮，保熟！"小花右眼向上一挑，露出狡黠的表情！小斌无意瞟见了一眼，心里便直发慌，准备加快步伐逃离。刚想向前迈开一步，后面一紧又被拉了回来。"干什么，有什么话快说！"小斌无奈地报以央求的目光。"嗯，那，那我问你个问题？"说——"小斌故意将声音拉长以示抱怨。"你站直了！"小花用力推搡了他一下，小斌差点趁势倒在地上。小斌有些生气了，说道："你倒是说啊，老推我干嘛！都差点摔倒——"小斌说着话并随着身子身子作绑鞋带架势，口里最后一"倒"字也像一丝青烟一样的飘渺，以掩饰后半句话说出的有心无力！小花似乎没有在意那么多细节，正准备张口，温婉地说出即将要说出的话，小斌却从未见过小花以这种撩人的姿势对人，尤其是自己，实在被吓坏了，就顺着后退了半步！做好逃跑准备，说道：我看你还是别说了，我累得很，何粲他们还等着呢！"说着快步离开。小花准备再次拉住他的衣角，却被小斌躲开了，疾奔而去，气的小花只能暗自跺脚！
很快，两人到达何粲家餐厅的门口。小花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路上总跟在小斌的后面，也没有要超越的意思，却一到餐厅门口就以快步加上慢跑的速度擦着小斌身子直冲屋内，势头有点像火车进山洞时的风驰电掣！小斌有点懵，感觉自己像个空心的木偶，就傻傻地立在那后，等待着操控与指示！
就小花刚进去不久，餐厅里就传来了纷杂的吵闹声。其中一声男高音尤其令人醒目，"花哥，回来了，小斌呢？""死了！"只听小花闷声说了句。小斌不知怎么得罪了小花，自从她来接自己，小斌一直很压抑，拼命控制着情绪，不敢使它无辜逬出，伤及别人，殃及自己！当然，这不算事，小花性子直，他是了解的，比如前一秒还高兴得晴朗，后一秒就开始乌云密布，似乎这也属于女人的常态，奥，不，又错了，是女生！该死，希望这样下意识的说法永远只在脑子里徘徊，不要有实践的可能，否则说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小斌依旧在门外，有意地悄悄地挪步靠近，不打算一大步踏进去造成无话可说的尴尬与无奈！一方面，小花闹脾气，他想听听里面人的动态，不想做那些好事者插科打哄的对象，并且这样一来，自己也好以外来者无知的身份穿插，再巧秒不过。另一方面，作为一名绅士，无论怎样，衣着首要干净整洁，想着低头看到刚才被小花的拉扯，加上车上劳顿疲乏，刚换的衬衣早已皱皱巴巴，不成样子了，叹了口气，没办法，胡乱揪扯了一下，拍了拍沾染上的土，想着绅士的姿态，昂首阔步地向餐厅里面走去，这样即使一切都是陌生的，也陌生地优雅有格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