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麻麻

2018-03-01  本文已影响22人  刚好路过顺便瞧瞧

茉莉妈妈一个性格开朗,处事周全,有些缺心眼,毕业3年还不会化妆的女子,茉莉姥爷说她不修边幅,不修边幅用在她身上很确切,姥爷绝了,20多年你给买的大火炬把你娃变成冷(嫩)娃了。

茉莉麻麻

        我的童年在农村渡过,和她比起来就太干瘪了,有山有水有玩伴,山是土包山,水是大山里的小溪,春、秋季节的时候比拔河比赛的大绳还要细,冬天时还要结冰,不知道冰面下面有没有流动,夹渣着黄土泥沙,结了冰后就没法看了,后来才知道冰是那么美。但即便这样在我的记忆中它也没有停止过,除非是到了夏天,陇上的夏天没有酷热难耐,没有大汗淋漓。可是有光屁股蛋子的孩子,他们可不是因为热,因为一年没有洗过澡了,旱鸭子还想个游泳,我敢说方圆百里没有人知道游泳还穿泳衣,还能带镜子,泳姿就别提了,衣服一脱,胆子大的扑通一下进去了,一看水还不到肚子,小鸡鸡还没淹过,胆子小的侧蹲在边上一个腿伸出去还在试探水的热冷。跳进去的慢慢的向水深的区域走着,走了几步水到了肚子上时候不敢走了,游过泳的都有第一次游泳的经历,第一次感觉到呼吸不受自己控制,害怕了,往回掉头走,心想着好不容易下水一趟,不能浪费机会,游泳不应该是爬着的么,扑下才是游啊,两只胳膊往前一伸,身子往后一缩来个漂亮的弧线,上身已经扑到水面上了,脚还没有抬起来,被淤泥揽住了,扑通一下整个人都钻进水里了,半天没反应。水是怎么来的,夏天雨水多,小溪就变成小河流,平时有一米左右宽,能没过脚面,孩子们三五个找到一个河床葫芦口型的位置,把小河给截流了,一点点用周边的黄土堆积起来成坝的样子把水挡住,等待水慢慢聚起来。见过母亲黄河的人都知道,为什么叫黄河,是黄色,为什么是黄色的,有黄土泥沙。泥沙慢慢沉淀到下面了,坝里的水从混浊变的能有点水的样子,还是黄色。在水下挣扎了几下,沉淀的泥沙又翻到上面了,一个混浊的带着沫子的水圈散开,两只手拼命的拍打着,一个脑袋窜出水面,扑通扑通扑通,连跑带爬跑到岸上开始咳嗽起来了,溅起的水落到还没有下水的孩子脸上和身,一个个嬉皮笑脸的看着泥鳅人似的,先是惊恐再是一阵大笑,跑上来的顾不上理他们继续边哆嗦边吐嘴里的水,这水叫一个苦啊,黄土高坡上为数不多的矿物质全和这水混在一起被带走了,浇灌了平原,富饶了沿海三角洲,却贫瘠了这大山。连驴都不喝,没有大海的波涛但又大海的苦涩,不对,比海水还要苦,还有泥沙了。其他的几个在里面戏水打闹起来。沟底到上面有几十米,一过正午,沟底就晒不上太阳了,过了中午老天爷就要变脸,阵雨就要来了,大人们最怕的就是小孩到河里玩,阵雨一来就要发大水,山上的洪水冲卷着表面松软的土壤、石头、沙粒滚滚而下,水位涨起很高,远远就能听到洪水猛烈拍打、冲击着河道发出的怒吼,河道就这样越来越深,成了大地的永远的伤痕。最前面的叫做潮头,大家都想看,因为潮头上经常会有冲下来的农具,牲口,柴火,杂物之类的,甚至还会有人也冲下来。上游邻村的一个小孩在河里玩,再也没有回来,阵雨是从上面移动下来的,有时候这边雨还没下,潮头就来了,一起玩的一个命大及时逃跑保住一命,另外一个没来得及上岸就被大水冲走了,家里人发动亲戚邻居走了很久找到大河边上,还是没有找到孩子的踪影。夏天时大人最担心孩子去河里玩,孩子们也都知道发大河的危险,正午过后就不敢再玩了,把坝豁开,光着屁股爬到山坡上晒太阳,搓垢枷,虽然水不干净,能把垢枷泡涨了搓搓,晒一会干了就搓不掉了,这一干又要等到明年再搓。一个个嬉笑怒骂的回家了,给别的孩子得瑟谁谁游泳厉害,能在水下憋气,谁谁能在水面上飘起来……到今天为止也不知道家乡的小溪流往何处,应该是很多像家乡般小溪汇成小河,小河再汇成大河,大河再流向广阔的远方。像毛细血管一样在黄土高坡上,虽没有实际用途,但是记忆最深的地方,父老乡亲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是它的见证者,沟越来越深,水土流失越来越严重,黄土高坡越来越贫瘠了。

      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父母带着弟弟去了新疆,离开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和奶奶两人留在家里,那是社会还没有关注留守儿童,一个村里90%的孩子都和我一样,大多是父亲到城里打工,母亲和孩子在家干家务农活,地里最忙的时候男人们回来帮一个半月的,然后再到城里打工。一年到头挣了多少钱不知道,但有新衣服,家里置办了新家具,新物件,有的建了新房子,而且在外地打工的一看就知道,精神面貌和种地不一样,讲究穿衣打扮,穿皮鞋,有的还带个高科技,但到了村里没信号,移动联通等基础设施还没有建,但那也不影响使用,有人没人拿出来看看,凑在耳朵上听听,村里村外喊一嗓子都能听到。苦了没出去打工的人,城里究竟在哪,是哪座山的后面,是不是翻过哪座山就能到。是不是也像我们村一样,但村子怎么就能挣钱呢?打工回来的人说在工地上搬砖,有小工,大工,电工,泥瓦工等等,小工一天多少,大工一天多少等等,钱多少记不住,总之能听到他们说话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一堆孩子围在周围七嘴八舌问个不停,说的人美色风物、添油加醋见过的要加上几句自己的看法,没见的就吹牛,反正听的人不知道。只想盼着赶紧长大,有力气就有人要,能见世面,还能挣钱补贴家用,所有的孩子都这个的想法,初中一毕业就到工地上混钱。能见世面,不用在家干农活,还能穿好吃好。什么?工地上怎么个吃好法?因为工地上不用吃酸饭,顿顿甜饭。说到家乡的酸饭口水就收不住了,用酸菜做的汤面条。我说的酸菜可不是腌制的酸白菜,也不是韩国的泡菜。当地很少种白菜,买白菜还要钱,大人孩子到田间地头抢着捡野菜,苦菊---就是蒲公英的叶子,捡回来后用开水焯一遍,还有萝卜、芹菜一起倒进一口大缸,上面压一块石头开始榨酸菜,过两三天就好了,有的榨的好吃清凉可口,有的比较浑浊,但都是酸的,如果酸味分十级的话,酸菜能到八级,吃一口脸像包子一样撮一起了,半天缓不过来,过后还想吃。做酸饭先倒半锅水烧开,把土豆切成块放进去,煮到一半熟的时候下面条,面条手工擀出来的,每家的案板最少有一平米大,只案板就和城里一个厨房的面积差不多了,说城里人小气估计就这么来的。每家有两个擀面杖一长一短,吃饭的人多的时候就用长的,擀的面比案板还要大,人少的时候就用短的,和面时参上扁豆面粉或荞麦面粉,擀完了叠成长方形,宽度和手大小一样,一个手轻轻的压着,另一只手一刀一刀切,为了防止面条粘到一起,叠的时候每层里面会撒上芥麦面粉,面切好了,土豆也煮的差不多了。大火开烧,孩子们此时已经到厨房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一听火烧旺,恨不得把柴火全部塞到灶堂里。双手轻轻把切好的面条一拘,再慢慢抖开下进锅,盖上锅盖,火劲正大,不一会就滚了,锅盖一揭,娃们到客房已经收拾好炕桌,上好咸菜了。做饭的从大缸里舀一大碗酸菜带水,这个是有技巧的,多了酸过了,少了太甜了,就像大师傅放盐,拿捏多少就能看出水平。一碗酸菜倒进滚开的锅里,用大勺两搅饭好了,饭香弥漫整个院子,孩子们一碗一碗把饭端到炕桌上摆好,等大人都齐了才开始动筷子。没肉没油没盐没调料,和尚都没有这个待遇。炕桌上有咸菜,油泼辣子,一盘土豆丝,咸菜盘子不大点,但夹咸菜的也不敢多夹,韭菜切小方块,再加些胡萝卜丝,纯盐腌制,盐结晶了在咸菜上白白一层,真咸!放到碗里盐稀释了,韭菜也舒展开了,再放一点油泼辣子,色香味俱全。大人坐炕上,孩子们蹲地上,门槛上,吃完一碗接一碗,有面有汤,边吃边喝,比牛肉面稠,比胡辣汤稀,吃完一碗畅快淋漓,满头大汗,两碗过后嘴里想吃,肚子里撑了,干重活的时候三、四碗也不在话下,这就是酸饭,用扁豆面和的就叫“ca面胖胖”,乔麦面和的叫“荞面胖胖”,一年四季每天少不了一顿酸饭,有时候一天三顿酸饭,酸饭本就消化快,吃完再下地干一趟活,晚上回来又能吃两碗。天天吃没肉没油的饭体力跟不上,吃顿带油带肉的改善一下,把酸饭以外的饭都叫甜饭。一个家庭的富裕程度可以通过吃甜饭的次数体现出来,家里没肉没油只能做酸饭。能够躲开顿顿吃酸饭也便成了孩子们的理想,上工地就能实现。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一位玩伴暑假的时去城里工地上打工,因为他母亲在工地上做饭,托关系才肯要的。暑假结束前回来了,还带了一辆轻便自行车,据说城里很便宜就能买到。一见面就开始聊起来了,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坐下来听了,感觉比走的时候要白了,瘦了点。他在工地上做抹灰工,就是毛坯房上刮腻子之类的,从早到晚的干活,什么板车,卷样机从来没听过的名字,都得自己操作,自己干。工地附近有条铁路轨道,晚上就睡在工地上,火车经过都醒不来,下雨刮风也不影响睡觉。火车.......长什么样的?你怎么不好好看看呢?累呀!干完一天活连饭都不想吃了一头扎倒到天亮,别说火车,就是天塌了,也没关系。工地上有钉子,火车没来前放在轨道上,等火车过去后钉子就能成大刀的样子。火车轮子难道是锤子状不成,还能打铁,难怪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说就做了一个还放到工地上找不到了。或者是太稀奇怕我拿走,终究还是没有见到长撒样。城里究竟什么样,他也不知道,从车站到工地,再从工地到车站,城市对他来说是吵杂的工地,是蓬头垢面的工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是高楼大厦。辛辛苦苦建设房子最终成啥样,他也不知道。最后也就没什么可聊的了,感觉还没有农村有意思,但还是盼望能到城里混钱见世面,慢慢的身边几个同伴们已经走上了在外混钱的道路,有的初中还没有毕业。村里没有一个大学生,连上高中的都没几个,虽然孩子都听大人的话,叫干什么就乖乖的去干了,不听话家法伺候,大人都信“棍棒底下出孝子”,一个比一个打的狠,孩子见了大人像老鼠见了猫,虽不是天敌胜似天敌。学校老师比家长办法还多,每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教具,但万变不离其宗,不会背不会写就是打,那个老师打的越多,家长就越说老师的好。见了老师比父母还怕,但即便这样学习依旧跟不上,考试还是不及格。

     家家户户门匾上都有木刻草书三大字:“耕读第”,世世代代讲究耕读文化,老先人总结的不错,时时刻刻提醒后人要一边种地一边读书,读书能做官,种地能养家。读是没有体现在孩子身上,大人到个个都是艺术家,家里一看,每家每户墙上都有字画,每间房子都有,一副中堂两个条副是标配,有的连墙面都看不到全部挂满了画,活脱脱一个文人墨客之家,见的多了个个都能评头论足,但无非说的是谁谁写的好,具体好在哪里且不表,谁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有今天的功夫,描绘的有鼻有眼。评论虽不正式,但能识别好坏,对价格把握更是相差无几,集市上写字、卖画、装裱的摊位人络绎不绝,书法无愧为中华艺术宝库的奇葩。

中堂有书法有山水,出门混钱会写几个字,会算一点帐就可以了,上学没啥用处,都迫不及待的去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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