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诡异唐朝（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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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李氏祠堂的人并非骨仪，至于是谁，已不重要。”杨侑短暂波澜之后，逐渐恢复平静。此时有人忽然闪进，在杨侑耳边一阵低声细语，杨侑听后，惊喜锐现，对着李建成朗声说到：“我答应你们，二十天以后，开始谈判！”

二十天？开什么玩笑，谁有这么大的耐心！李建成正要发作，李世民急匆匆出现，压低了声音对建成、柴绍二人言道：“东方有变。”李建成闻言，大惊失色，抬腿便走。

杨侑的喜与李建成的惊，皆为同一个人：河东郡的屈突通。

屈突通几乎被人遗忘。

几个月前，唐军巧渡黄河，抵达朝邑。短暂休整之后，李渊便升了中军帐，对着几位军中要员面授机宜：左领军大都督、陇西公李建成统领左三军，刘文静、王长谐为正负先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攻取潼关；右领军都督、敦煌公李世民统领右三军，长孙顺德、刘弘基为正负先锋，开山扩路、填沟补壑，迅速扫清长安外围的隋朝军队。

众人皆领命而出，只有李建成脚下生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渊看后，立时明白：“潼关乃要道咽喉，拿下并守住，至关重要，派其他人过去，我不放心，事不宜迟，你短暂准备之后，立刻起兵！”李建成见父亲态度坚决，只能先行渐退，再做打算。

按照李渊构想，攻占长安之前，有两步棋必须要下，一步“立”——他要让李建成稳稳立在潼关，阻挡住屈突通对长安的支援；一步“破”——他要让李世民逐一破除长安外围的隋军防御体系。

让李渊倍感欣慰的是，李建成抵达潼关后，恰逢城内失火，于是便趁火打劫，一举将这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军事要塞攻下。与此同时，西部战场烽火连天，李世民的军事才能得到彻底释放，一路势如破竹，风扫隋军连片。

更为重要的是，李世民竟与失散多年的姐姐邂逅相遇，军事实力大增，大有气吞长安、啸傲关中之意。

李建成见长安隐然成了二弟囊中之物，再也按捺不住，立刻向父亲提出：未来的长安决战，自己一定要参加。

知子莫如父，对于建成、世民之间的微妙关系，李渊自然清楚，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答应建成的请求。

但为预防万一，李渊让裴寂专门去潼关，反复叮嘱刘文静、王长谐二将：陇西公离开之后，一定要死守潼关，坚决阻止屈突通西进。二将领命宣誓之后，日日操守，夜夜谨慎，唯恐潼关一招有失，关中满盘皆输。

刘文静、王长谐彷徨中甚至一度希望，屈突通能早点过来，早打早凉快。

作为全军统帅，李渊在紧跟西部战场节奏之余，也是日夜盯着东方不放——尽管长安之战注定艰难，可他最担心的还是东边的阻击战能否成功——成功，便可以瓮中捉鳖；失败，便成为被黄雀吃掉的可怜螳螂。

不过令李渊宽心地是，清扫长安外围时，屈突通没有出现；长安城破时，屈突通也没有出现；攻占宰相府时，屈突通仍没有出现。于是李渊以为，屈突通从没有出现过，也不会再出现。

和他拥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代王杨侑。在李渊看来，唯一的威胁，已不是威胁；在杨侑看来，唯一的指望，已经指望不上。

实际情况是，当屈突通得知长安被围时，焦急万分，留下鹰扬郎将尧君素驻守河东，自己火速带领一万精兵，自武关出蓝田回救长安。

屈突通焦虑中迂回曲折、东绕西转，总想避开潼关，直捣京都。不过他发现，自己似乎遇到了“鬼打墙”，几翻努力之后，抬头远望，前面城门上方的两个标志字还是“潼关”。

既然绕不开，那就打。于是屈突通的一万精兵与刘文静、王长谐的五千兵马在潼关展开厮杀，场面之惨烈，情势之紧急，世所罕见。

战争一开始，刘文静便下令，要全面封锁消息，绝不能让大将军（指李渊）知道东部战场情况，以免分心；

战争还没有开始，屈突通便下令，千万不能让代王知道潼关战事，以免伤神。

对于自己上司，他们均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这是一场哑巴战争。西部战场的战友们，你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打，东部战场的弟兄们，咱们只能偷偷摸摸地斗！

刘文静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让屈突通入关支援，即使我死了，变成尸体，也要绊他一脚！屈突通唯一的愿望是：没有到达长安，我绝对不能死！

半个月后，屈突通的一万人变成了五千人，刘文静、王长谐的五千人变成了两千人。

不过潼关依旧牢牢掌握在唐军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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