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与养女

我们小区有许多老人，其实不单只我们小区有许多老人，其他地方也有许多老人，只是我们小区的老人以女人居多，她们喜欢聚在一起聊八卦。所以，通常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当十几个老女人聚在一起之时，这台龙凤戏就上演得异常精彩了。

她们每天都说着别人的家事，道着别人的生活。

成姨今年七十好几了，一生养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她现在的住房是四个女儿共同出资购买的，也就是说，成姨与老伴独居，并没有与儿子儿媳孙子一起。

而且，他俩的生活费用全部由四个女儿共同承担。也许大家以为她儿子穷得很，连父母亲也养不起。那大家就猜错了。儿子儿媳都是教师，五十好几了，准备退休，生活环境相当好呢。但俩个老人的衣食住行却是全部由女儿们一力承担，过时过节的都是她们来陪伴。特别是每年的母亲节和父亲节或是老俩口的生日，家里就门庭若市，热闹非凡。有人买来鸡鹅，有人买来水果鲜花，有人买来蛋糕海鲜，总之就是异常丰富，应有尽有。至于他们的儿子儿媳，从未曾听老俩口提起过。

听说，当初成姨连续生了四个女儿，还没生到儿子的时候，农村那些三姑六婆的唾沫横飞，什么难听的话都传进她的耳朵里，甚至在婆婆面前抬不起头，受尽委屈。后来终于生了儿子，那生活才算得上是人的生活。于是乎对待儿子如珠如宝，米饭给儿子吃，米粥给女儿们喝。

现在倒好，当她的女儿女婿出现在小区之时，那些三姑六婆们便凑过来，对成姨说什么“生儿好听，好女好命”、“终究还是女儿好”、“儿子只是个白眼狼”、“娶个儿媳等于娶个太安人”（意思是儿媳还要婆婆侍候着）之类的说话。

也难怪她们这样说。

曾姨今年八十好几，育有两儿子，没有女儿。距离今年母亲节尚远，曾姨便开始诉起苦来，说往年母亲节儿子都随儿媳回娘家陪老母亲过节，孙子也陪孙媳妇回娘家陪母亲过节，剩下她老俩口孤零零在家喝菜汤。她说，就好像她不是别人的母亲一样，就好像她的俩儿子是路边捡回来的一样。说到激动之时，老泪也不自觉洒下。她还说，幸好还有个孙女，给她买来衣服与零食，以慰藉她这颗老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