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传体】无怨无悔(18)“与生俱来”之“朋友”
朋友是真的不嫌多的,最好是每一个地方都有。只是我们要做好准备,我们的人生有点像一只被鞭打的陀螺,有时候这个鞭打者正是自己,陀螺转啊转啊,就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很多时候,我们就这样把朋友转丢了;很多时候我们碰到新的朋友和我们一起转一程;也有时候我们转着转着又碰到以前一起并行的老朋友。各种得失伤感和欢喜,难以言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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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朋友
在我启程走向我的远方之前,我想写写那些一路与我同行以及多年迎来送往的朋友。这里我不列他们的名字了,但是我写这“朋友”二字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他们的样子。曾经多少次我走到一个原本完全陌生的地方,然后惊喜发现了朋友,于是从心底发出感悟:如果我没有朋友,这辈子会是多么的孤独!当亲人远离,爱情可遇不可求,朋友是一辈子最牢固最可靠的人生备胎。
我说朋友是备胎,似乎对朋友很不敬,其实不然,因为我们永远都有其它更优先的人或事情要照应,譬如父母、儿女、爱人,有时候甚至是工作,朋友经常很自然的排在这些后面。百度百科上说“朋”原是指一起学习的同学,“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里面的“朋”其实就是指老同学。而“友”字最早的构成是两只右手,就是指志同道合者。很有意思的是,“朋”字最早是二“肉” - 两个身体 - 相并,现在“朋”字演变为二“月”相并,似乎像两个并肩的月亮,相互衬托而不争强好胜。这样的朋和友在一起,能相互理解、配合、衬托、协同,自然能做长久的朋友了,不是吗?体现在中学时代,朋友的定义大都也就是聊得来的同学。
1986年(照片反面有备注,见下图) 上图备注其实这辈子如果能找到和自己对等,都心甘情愿的做彼此备胎的人,我们就能拥有永远的朋友。朋友总是在我们快乐、忧伤、孤独、有难的任一时候,都会想念和需要,而这种时候是非常多的。我说朋友像是人生旅途上必不可少的最可靠的备胎,是我多年孤身一人走南闯北得出的体会。
我们永远无法穷究对一个人的成长起到关键作用的人和事。为什么我同时拥有极强的自卑和自信?而且为什么归根结底我还是成为了一个自信的人?我在前面试图分析过我的童年、我的父母和兄长,他们给我一生最直接的深层的影响。他们奠定了我性格的基础。有人说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正是他们给我带来了好运。
有时候我想象我的自信和自卑像一个跷跷板两头抗衡的小人儿,幸运的是,大多数情况下我那骨子里的自信都会占上风,能够把我的自卑压在脚下,不让它抬头。我相信我从小就很少在任何情况下流露出自暴自弃以及对自己的否定,这一点对我以后的人生太重要了。当我后来勇敢地承认我小时候是一个非常自卑的人时,很多人会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态。其实我怀疑一个极度自卑的人甚至能否交到真正平等互助的朋友。事实上,没有人会长久地愿意和一个不断否定自己的人相处。在这一点上,也许我的本能一直在保护我,指引我,无论我的内心多么害怕,多么自卑,多么焦虑,我都会去认真地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也包括去认真地对待每一个朋友。这样的结果是,我不断得到了很多朋友,也得到了很多朋友的父母的信任。后者尤其重要,因为中学时期父母对我们的择友是掌握了生杀大权的,如果父母不喜欢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就很难做下去。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成绩好,也可能是因为我的外型圆滚滚的一副可爱的样子,在大人眼里会被认为是一个朴实没有坏心眼儿的孩子,还有一点可能就是我比较靠谱吧,表现在答应了的事情一定做到,这几个原因让我经常成为朋友聚会时给家长们提供的担保。简单地说,大家想去哪里玩,有时候某一位朋友家长不放心,于是我就去那位朋友家,向家长解释我们去哪里,做什么,保证几点回来,不会有事,这类。这个很管用,我的朋友也因此越来越多了。这是一个正循环,因为这一点有利于建设我的自信心,尽管有男生曾经在背后给我取小名“压路机”并且在我路过的时候大笑,也没有把我的自信完全摧垮。很多年以后,我只记得有人这么叫过我,也不记得这是谁的创意,后来几个老同学在一起打牌时他因不打自招被“揪”了出来,告诉我,我哈哈大笑。人生好奇妙啊,我还要感谢他呢,因为妙龄时期都受过那样的打击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啊,而且一直到现在我对自己的体重都非常敏感,也几乎完全能够把控。如果我写一本关于减肥的书,估计会比这本书好卖。但是关于一个人的体型对自信的影响,以后我在本书也还会提到。
虽然那时候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友情,从来也没有华丽的辞藻来形容我们那些朋友一起感受到的情谊,却就是喜欢在一起消磨时间,日久了,干脆与四个最好的朋友结成了姐妹,后来又与另外一组的五个兄弟姐妹成了好朋友。那时候,大家心里对朋友的爱,我至今都找不到比“掏心掏肺”更恰当的言语表达。我和我最好的这些朋友,经常沿着我家门口的长堤,或者后来我家住的河边,从我家的这头走到一个朋友家的那头,再从那头走到另一个朋友家住的小巷,再从小巷走到大桥下面的集市,不到半个小时我们总能吆喝到四五个人或者更多。我们不用担心被刚开始兴起的商品市场吸引,因为我们口袋羞涩,囊中空空,我们唯一有的是劲儿,使不完的傻劲儿。我们用脚丈量着我们的小城,冬不怕冷,夏不怕晒,一路大声说话,大声歌唱,我们跳啊,笑啊,无忧无虑地拥抱着每一个日子,想象着无限美好的明天。
在那时候想象的明天里,我是要永永远远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的。有时候为了和朋友在一起,我还时不时地和老师们抬杠,譬如,我会对课堂排座位(成绩好的的同学坐前面)提出不同意见,甚至不惜把自己主动调到后面去;或者会承认我周末带着班里同学集体跑到外校去跳舞了(不但做了,还主动承认)。当年是什么时候啊!是改革开放初期,男生女生跳舞,还不会跳出问题来吗?我现在可以理解我们把老师吓坏了。写到这里,我还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应该是我上小学时。不记得为什么,全班同学都被老师罚了,放学时间后还被关在教室写作业,老师走了,吩咐我看护,要等到她回来检查后大家才可以走。我记得我居然让同学们统统回家了。老师回来时只看到我一个人。我不记得我当时怎么解释的,也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就有点不计后果的胆大包天。如果用褒义的话,我是一个自认为很仗义的人,还敢于承担责任,也许这还是领导力的一种早期表现吧。
这样想想,我又要讲到我的母亲,天不怕地不怕的母亲肯定是让我遗传到了一点她的这部分基因。还有,她在家对我很严厉,对外却永远认为我是最好的。所以,如果老师有告状的话,我也一定没有在家因此挨骂挨打受谴责。我现在总结,这是锻炼领导力的很关键的一个因素:后面没有人给我拆台。试想,如果我在学校闯祸了,回家被打一顿,下次我还会胆大妄为吗?凡是有可能遭受皮肉之苦的事情我肯定是不干的。
这一生中我们能交到多少真正的朋友,能拥有多少备胎?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想每一个人生阶段在不同的条件下我们都可能与不同的人形成相似的友谊。一个再怎么好的备胎,如果不在汽车抛锚的现场,也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朋友是真的不嫌多的,最好是每一个地方都多几个。只是我们要做好准备,我们的人生有点像一只被鞭打的陀螺,有时候这个鞭打者是别人、或社会,更多时候正是自己,陀螺转啊转啊,就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很多时候,我们就这样把朋友转丢了;很多时候我们碰到新的朋友和我们一起转一程;也有时候我们转着转着又碰到以前一起并行的老朋友。各种得失伤感和欢喜,难以言尽。
这一生的朋友,从小时候的玩伴,在一起过家家;等到大一点,我们一起逛马路;再大一点,我们一起喝茶聊天,想象未来,分担心事;再老一点,我们在一起喝酒,大则谈家国情怀天下之忧,小则聊家长理短儿女情长;弹指一挥间,也许爱人轻人都换了,儿女大了,亲人去了,可幸还有好多人生的备胎尚在。现在我们有朋友圈,和所有一路走来的朋友都妥妥地圈在一起,甚至还能在朋友圈结交一些从未谋面的人,因为有相同的兴趣和相似的三观成为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不亦乐乎。
朋友在,心安然自若,此生万幸。
三十二年前给高中同学好姐妹的留言(未完待续)
湘伟
2018年10月1日,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