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糗事】VOL.2020.05.29

人的记忆机制似乎遵循一个很简单的逻辑，越特殊的事件保留在记忆中的优先级越高，不管它对你来说是好的还是坏的，你无法从主观上去选择要记住或者忘掉某些事。

回顾自己背起书包的第一年学前班时光，保留至今的记忆寥寥无几，而记住的那些似乎多半还是糗事，有时候想想，如果人不会遗忘任何事，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情景，不管多久远的经历，只要回忆起来，事无巨细，全都一清二楚，那一定非常有趣，但也可能因此而活得更累，毕竟，遗忘也是摆脱烦恼的最好方式。

因为第一天上学的特殊，它的很多情景都被记忆保留了下来，虽然那天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被姐姐丢在一楼，无所适从，第一次独处在这么多陌生的同龄人中，唯一认识的芸芸却单方面撕毁了一起做同桌的约定，跟着一个不知是刚认识的还是本来就认识的女生跑到了隔壁班级，我也终于一个人都不认识了。

看着那个追着妈妈的自行车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边跑边摔的小男孩，我知道每个孩子都在胆怯，至少我还不是最差的。

我没有记住任何一堂文化课，却对学前班的体育课印象深刻，那时学校还没有正儿八经的体育老师，是由文化课老师兼任的，我们的体育老师是方老师，我甚至已经忘了他文化课教的是什么科目，只记得他在黑板上写字时我放了一个振聋发聩的纸炮，教室中间两列坐的是一年级学生，被那里的一个女生大声指认之后，我被赶出了教室。

我不知道为什么方老师的体育课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事实上他好像从没给我们上过课，也许是每次都是那同一个情景，一次次地重复之下终于在记忆里扎下了根。

每次体育课铃声一响，我就看着教室门口，我知道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将发生的情景，就跟能预见未来一样准确，铃声响过一两分钟之后，方老师西装革履地从东边出现在教室门口，对着我们帅气地一挥手说：“自由活动！”一言说罢便继续迈着惬意的步伐朝西边走去，他要去上厕所，没几分钟，他又从西边回来，不过并不在我们教室门口停留，径直向办公室走去，一节体育课就这样算是完成了。

方老师是外婆村里的人，坊间流传他的教室资格是走关系花钱买来的，好在他只教了我们一年学前班，我很奇怪地记住了他兼职的体育课，却忘了他的本职科目是什么。

除此之外，关于学前班的记忆就还剩下了另一件糗事，不是用分币去买零食这种穿越般的奇特经历，是很丢脸地被人扒了裤子，似乎那时候流行扒裤子，当然仅限于低年级里，而且仅限于男生，没人脸皮厚到敢去扒女生裤子。

那天课间，我正背对着黑板站在讲台旁的台阶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干嘛，似乎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一个一年级的胖男生从我面前走过，突然转身弯腰双手用力一把就扯下了我的裤子，直接给扯到了脚踝上，甚至连内裤也被一并扯了下来，那胖男生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效果，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忍不住夸张地大笑起来。

我的面前第一排座位上坐着的是一年级女生，她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我弯腰把裤子提起来，那胖男生在一旁疯狂地笑，女生在前面安静地看着，只有我觉得尴尬丢脸无比。

那一整年的学前班时光中，我只对班里的三个一年级学生留下了印象，那个大声揭发是我放了那个纸炮的女生，那个出其不意扒了我裤子的胖男生，我甚至还记住了他名字里的两个字，叫黄什么桥，另外，还有那个看我被扒裤子的文静女生，她长得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