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散装的文

搁浅

2020-12-05  本文已影响0人  维多利亚少年Kevin

“船长!我们的船搁浅了!”一位见习水手在船首高声喊道。

1998年的第十一个月里,这一天风雨突变,在南非的一个海岸附近,一艘船被大自然的力量无情地抛弃在浅浅的海滩上,船底牢牢地接触在沙子里。这是一艘远航船,搭载了从欧洲穿越巴拿马运河、途径非洲,最终抵达澳大利亚的货物。

船长早早地感受到了不安,从那一下顿挫从船头传来之时,他就知道自己心爱的运船摊上了这里。此时此刻仍在狂风暴雨之中,但因为这一下冲击的力量太大,船头搁浅在海滩上已成事实,况且船底在搁浅的过程中,和礁石摩擦严重,若现在采取行动,恐怕会给船只造成更大的损伤。因此,船长下令,收帆休整,等待暴风雨过去,再做打算。在周围满是水的世界里,船员无法改善此时此刻的处境。

这晚,船外风雨大作,船内人心惶惶。如果船的搁浅情况过于严重,将会采取最糟糕的、也是不得不采取的措施:弃船。这是船长最难以接受的结果。这艘船名为“亚特兰蒂斯号”,是陪伴了船长十多年的心爱之船,这十多年的时光,远比他陪伴自己母亲的时间要多。

他熟悉这艘船的里里外外,从船的运作原理、制作材料,到她自身肩负的使命,包括走在甲板上的触感,那股遗留在甲板上的海盐的味道,和船舱里的气味,还有手握船舵、给她指引正确方向的时刻。无论是白天黑夜,他与她都形影不离。

入夜,夜深。这位身心疲惫的船长带着不安进入梦乡,在梦里,他见到了自己远在故乡的老母亲,母亲慈祥地对他说:“你的额角有白头发了。”说着,便伸手去抚摸着。船长不知如何应对,他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虚幻,自己已有十年未曾见过母亲。船长离开故乡许久,他的故乡是被海洋包围的岛屿,居民的方言里都混杂了海水,他们总是以海水打比方,阐释自己对于世界的观点。

他小时候渴望见识到更遥远的大海,于是在他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跟着别人出海了。他在陆地上度过的时间真的是少之又少。

突然,他感觉到时间不多了,他伸手想要握住母亲干枯的手,却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混乱视线里,黑暗褪去,白天悄悄地来到,他醒了。

第二天,真是一个大晴天。船长起身整理妆容,在照镜子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额角竟然真的冒出了几根白发,一时心下怅然若失。

他通知下面的众水手,来到甲板集合。水手们一改往日憔悴失落的面容,尽管遭遇了暴风雨和搁浅,但经过一夜的休眠,已然精神焕发。大海是人类的母亲,但也可轻易毁灭人类,船员们都深知这一点。不过,这是一群勇于冒险的年轻人们,带着希望的同时也带上了死亡的觉悟。

年轻人们整装待发,时刻准备好服从船长的安排,就像一群勇猛的猎犬,只待主人的一声命令,便扑向逃之夭夭的猎物。

船长凛然站在众人面前,提起高亢嘹亮的声音:“小伙子们,虽然我们遭遇了搁浅,但是此时此刻正是展现我们的勇气的时候,我们一定会重新返航的!”面前的水手们一阵呐喊。随后便安排众人下船推船,只留守寥寥几人在船上。

船长也亲自上阵。在一片整齐划一的鼓劲声中,船头的水手使劲地往海洋中央推入,船的两旁有勾绳往后拉,船上的人负责调整船的走向,小心翼翼地在沙石之中滑出一条道路来。

在朝阳的照耀下,这群黝黑的水手露出强健的肌肉,汗如雨下,常年的海上生活早已把他们的身体和心灵锻炼得强壮无比,那是健康的肤色。

在平铺的白色的沙子上,船长和水手们的脚印一个接一个,一个覆盖一个,深深地陷入沙坑之中,又抽出,再踏出另外一步。船员们把厚实的手掌按在船身,靠着肩膀,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推去。

渐渐地,“亚特兰蒂斯号”慢慢滑入海中,她终于重回大海了!一众船员无不欢呼雀跃,高举握拳的手臂,齐声呼喊;船长面露欣喜之色,依然保持着作为船长的仪态。带着欢欣雀跃的心情,船长和众船员有序回来了。

他们重新登上了“亚特兰蒂斯号”,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岗位上,准备完成未结束的旅途。船长则回到了船长室,打开了口袋里的怀表,表盖里是母亲年轻时照的照片,船长凝望了许久,便合上怀表,心下想着,是时候回到那熟悉又陌生的故乡,去见一见自己那许久未见的白发斑斑的母亲了......

故事的最后,船长回到了故乡,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的最后一面。

写在最后:这个故事是我杜撰出来的,我在最近的生活当中屡屡受挫,于是想到“搁浅”一词,表示这只是暂时的挫折,重整待发后还是会重回正轨的,生活总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其中一段有一句“突然,他感觉到时间不多了”既是指船长的梦即将醒了,也是对应母亲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安排了结局是船长回到故乡见了母亲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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