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命运

     

感叹命运

      今天表妹结婚，老家三姨带着女儿和四姨的儿子风尘仆仆赶来祝贺。我一听说，眼前立即浮现四姨家儿子的印象，十五年前他生在晋城，那时四姨为躲计划生育，特地跟孩子他爸一起来晋城偷生的。那年我也恰巧怀着我儿子，四姨的肚子突显时，我才怀上不久。所以他儿子楚鑫，也就是我表弟，比我儿子大四个月。他生下来得了一场大病，死里逃生，四姨四姨夫带着面黄肌瘦的楚鑫回河南，谎称在马路上捡的弃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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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未见，可是他的命运却牵动我们所有亲戚的心。大概在他七八岁时，出了件大事，他爸爸杀了同村一个男人，被判刑入狱，至今还在牢里，好像是无期。事情因他而起，被杀的那个男人其实就是楚鑫的亲生父亲，住在他家隔壁。当姨夫得知这件丑事后，心生杀意，预谋很久，趁那个男人在地里干活不防备时，他掏出早准备好的匕首，连续捅向胸膛数刀，那个男人当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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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过去，但是家里仍然留有阴影，四姨名声扫地，大儿子至今找不到媳妇，外出打工极少回家。女儿嫁人没资格挑剔，凑合嫁了个穷人家。家里失去劳动力，赔付死者家属，花钱托关系为姨夫减刑，一笔笔开销导致本来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楚鑫初一未上完就辍学了，他先在汽车修理店当学徒，其实就是洗了一年车，啥技术没学，免费给人家当长工。后来又去鞋厂，现在已在厂里技术领先，月工资涨到4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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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无法想象，跟我一起入席的小男生已进入社会三年。他头发像当今年轻人打理的那样时尚，着装也趋于成人化，手机不离手，不停给新人拍照、录像，说话做事颇有社会青年的派头。我刻意坐他旁边，时不时跟他搭话。虽然从表面看，他略显成熟，其实骨子里很稚嫩。和我儿子一样的年龄，他早早卷入社会大潮，月月一天都不休息，天天上班，每天工作10个小时，工作强度极大。大部分成年人都无法完成的工序，他却拼尽全力在生产线上忙碌。我问他累不累，他说非常累，有些吃不消。他打算回去辞工，跟着村里人去上海卖肉，闯闯外面的大世界。提及他哥哥，他说老家娶媳妇费用太高，哥哥在南方打工找了个江苏的女孩，可是人家不跟他回来结婚，后来就吹了。我感受到他已然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如果想在老家找个对象几乎不可能，没钱没房，家庭变故，瞎了眼的女孩也不跟他。他应该早盘算好，天南地北打工结识外地女孩，将来成个家，过上他心中向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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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14岁的表弟，复杂的情结在心里蔓生，忍不住与我儿子对比。一样的年纪，一样的花季，一个被迫谋生，一个腻歪父母，本该像我儿子一般学生模样的阳光少年，活成了早熟的青年人。到底是该为楚鑫过早踏入社会遗憾呢？还是该为儿子不知愁滋味担忧呢？或许他俩生下来已经注定不同的命运，在各自的轨道上坎坷前行，谁又能预料延伸到何处，只能祝愿主宰者把握好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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