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梦里不知身是客

2020-02-06  本文已影响0人  神的儿女小妮
因为疫情防控,封了楼下去树林的门,害我绕了外面,大马路上转进一个路口,看到那桥,过了桥走过湖才能进到树林。

因此看着那桥那湖,想到我写的那个漫长而羞涩的故事。

想到许多年以后,没有人知道我曾来过。但我有文字。

“她沿着他平时走的那条路走。她担心她走上桥的时候,他在另一个方向出现。

大中午,湖在沉睡。

她和别人散着步,看一下时间,12点。1点,是他出现的时刻。她说一点了。同伴匆匆告别,留下她在湖边,看着那桥。

树叶落在地上像他踩上桥的声音。

她紧紧看着那桥,如果他出现她立刻就从凳子上弹起来。像被某种神力牵引拉扯着。走向他。

树叶在飘落,桥上有人走过。风吹来。她后来等久了向桥边走去。

有两个男人绕到她身后,她走开,看着他们只是去看湖。

在那个时间里,他没来,或迟来对她是甜蜜的,可期待的。她还可以再等一个小时,过了那个时间就没有指望了。他真的不会来了。

有鸟从湖面飞过,大中午没有人。后来她坐到最隐秘的角落。可以鸟瞰一切。左边是围栏。

那样的情景仿佛在她梦里出现过的。她在等一个人。他不出现她也觉得没什么。

她几乎每分钟都转头看那里。她在高处,这个时间点他要走过的,只有那座桥,链接湖。他必须从那桥走过。她那个方向看桥是三角形的。她紧紧看那桥,湖是静止的,两个人在树荫下走了走向桥。树木是静止的。她看着低处出口,保安迎来一个人又送走一个。从桥上走下的人身影落到路边的栏杆里,如果他从那走过来,只需看到他半个脑袋她就能认得的。

她无数次想象他正走过来,一步步走上那桥。她迫切地想见他,她可以等两个小时甚至三个小时。就为他从面前走过。

他走后,她仍然眺望桥的另一头,鸟从山上飞下来。她看着山花烂漫处想像他的身影,她能看着他慢慢走过来。到桥的底部,有一条分叉路,他的身影消失了。她想象不出他走哪条路。直到她又看到他走上桥。他走到桥的中间。这时他看到她在桥下了。有一次,她跑遍所有地方没有找到他。直到跑到桥下。他走过桥,她才走上去。他在前面等她。她看着他。她看着身边经过的男人。他和他们不一样。”

下过雨的亭子旁的紫荆花,一树繁花,狼藉地掉落满地。

这天我没有带手机,借保安的手机拍的照片。紫荆花外一棵牡丹花,并蒂开出了三朵。看起来开得小心翼翼。年前我看它开了一朵,第二天被人摘去。

山坡上有个背黑色大包的人负重前行。戴着口罩。因为疫情。每个人都要戴口罩。到树林后我取下。

早上的风刮在脸上是寒冷的。

树林东边,一处看起来和家乡树下相似。几棵树低矮扭曲的树干,树下被人踩出丫字形的足迹。去年我看着想着该有几只鸡在树下寻食,该有木头板凳摆在树下,我挨在某棵树,磨磨蹭蹭着树,记忆的家乡是否就重现了?

可是我站着光是想。

我跑遍树林每处。我说时光再等等。

风吹得山顶上的丛树沙沙。我仰着头看得难受。长长的芦草垂吊着,晨风中泛白的狗尾巴草。

一截树枝毫无征兆地枯干在一棵树上。

一个路口长长的干树枝搭在树上,像是被人刻意放上去,吸引着我。

于是我回忆,在家乡摘过这样树枝。家乡山上,家门口,直至厨房。我把它们投入火里。我莫名感到兴奋,看着树林里到处掉下的干树枝。

鸟儿在树上俯冲,在地面上俯冲。钻进草丛里。轻快转身飞过。

水芋头枯黄的丛里有窸窸窣窣声音,像有鸡从草丛里被蛇吓着拍着翅膀出来。或窜出一条蛇也不为怪。什么鸟的声音。尖利的吱——吱一阵一阵。树叶掉在旁边确定是树叶的声音,可是我立刻转头看却没有。像是树林给我开得玩笑。

于是我带着故事接着跑。

“山上的枫叶红了。她踩过树叶,踩过蜿蜒的小径,有蛇在枯叶下蜿蜒。一处浓密的花草,包围着一个U字形。她看着那丛花草想着最隐秘的事。

她想也许不过是少女任性的使然,去接近一个男人。坐在他床上,抚摸。她记得床在房间中间,周围是青色的幔子。她知道那样的时间一定会到来。

她本来走另一段山路。她和他走在一起的那段路她走得很慢很慢,他们交谈的声音在她耳边。作为第三者一路随行。她回忆猜想她和他走着时的距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她仰起她的下巴看他。因为她的尖下巴别人说她美。

她看他背影,左左右右看他。她的脚步变得杂乱。心也是的。她想象林中的鸟儿欢叫。可是林中静谧,树木遮天。她和他在一段路口分开。她于是久久站在那个路口。看着她抛下他的身影而去。阳光照下树荫重重。她还能看到他的身影,她碾压他的影子,她与他的影子重叠。她变成另一个他。”

鸟声不绝。树林外的事它们不知。这树林隔开外面两个世界。我需要慢慢写。

在这里我才有片刻的喘息,片刻抛弃手机柴米油盐,身份,嘈杂。作为单纯的存在。

红日在树林间现出时,光是微弱的。照在树木上有红光。

我在树下拍树,拍树上的藤,鸟儿在树上鱼贯飞出,树木里满处是它们的叫声。

远处的篮球场没有往日球撞击地面的声音。

桑思树。长在篮球场旁的小路上,树枝光秃,叶子剩下浅黄。

在树林跑,阳光背后照着,

干枯的藤蔓。无端端的披在灌木上。树木相互相依。

竹子和榕树香蕉树交织在一起,上面天空飘着像羽毛的云。当我再看,那轻薄的羽毛不见了。像撕碎的棉花的云朵。接着整片天空的云排列着都在移动。

我看,竹子上站着昂首挺胸的一只鸟,看得到胸部金黄色带绿,最常见的一种鸟儿。它在左右看。我举起手机拍,那身影只是一个黑点。

藤蔓无端端挂在桑思树旁。

天空蓝色的背景,树林像抠下的图,我向前走,树林也向前。亭子里四个角落放着一根树枝。第二天树枝不见。我看见一根树枝掉在外面,我把树枝一根根捡起放回原处。我猜想一定是谁想唤醒我什么记忆。就像我看过的书《禁闭岛》。

我开始感到头疼。

一个硕大的芒果爆开了,放在亭子边的椅子上。没有香味。我拿起又放下。这里一棵老芒果树,我左右端详它和家乡一样。外面马路上的芒果此时开满花。为什么有一颗芒果,这又是谁干的?

桂花在树林里也不少,集中在亭子下的台阶那条路。

藤蔓覆盖的树下。有鸟儿又跳跃上面。翅膀和尾巴拍打着。丛莽里又有滋——滋的叫声。

飞机的声音没有拦阻地在树林上空轰鸣。

走过树,走了一圈,飞机又在头顶轰鸣,飞过的痕迹可以听到,从右耳到前方。抬头看,云层昏暗。快要下雨了。

一个男孩在篮球场打球。一个坐椅子上打着哈欠。一个口罩挂在一棵桂花树上。

树林里里外外我都跑遍,树下踩来踩去枯枝败叶,喳喳作响。

夏天时清洁工人坐在那条小路,坐过的砖块,我去找,却没有,周围也看到有。

他们又开始扫树林。小径上一早扫得两径分明。

空无一人的树林。今天早上我看到有个人没有戴口罩,为免和他相遇,我钻进草丛里,看着脚下担心有蛇。从另一头走出,看到的景物似乎和平时不一样。茫然不认识来时的路。

有水源滋润的东边坡下苔藓布满一个石头上。低下的草木因为有水滋润挺拔着。

回忆纠缠在我头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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