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应空中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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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主题征文第71期“诺”专题活动。

刘凯川从酒店醉醺醺走出时，才发现今晚的月特别的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九月二十七日，癸卯年八月十三，还有两天是中秋了。

宜祭祀、沐浴、修饰垣墙、平治道涂、余事勿取，忌诸事不宜。手机壁纸上显示着今日的运势，刘凯川对这些半个字都不相信，但是他的手机从来没有换过壁纸，只要开机就能看到每日黄历。

壁纸是艾歆设置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手机换了好几部，壁纸却从没换过。

酒店在西川大学边上，月色正好，刘凯川谢绝了几个合作伙伴的邀请，说想一个人走走，他想回西川大学了。从酒店到西川大学只有两条街，路没有变远，沿街的店铺却全变了。以前那么多的小吃摊、小店铺如今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装潢一新的连锁餐厅、奶茶店、商铺。路变宽了，也变好了。

即便已经面目全非，但刘凯川还是能从点滴中找到以前的影子，311车站还在，梧桐树还在，西川大学的校门还在，走过311车站再走过7棵梧桐又有一座车站再走4棵梧桐就是西川大学的校门，总有一些东西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穿过校门，川大的校门依旧敞开，虽然有保安在，却不怎么管事，川大依旧奉行着有教无类的校训，只要不是进校园为非作歹，保安从来不管进校园参观的人流。

绕过教学区，路过图书馆，再走上三百米就是田径场了，刘凯川径直向前，这段路他不知道走过多少遍了，没有一千次至少也有八百，四年的川大生活已经刻进他的骨髓。

川大的操场很大，有锻炼的，也有散步的，四角的照明灯把这里照得如同白天一样，还没有到八点，这里的灯要亮到九点才会熄灭。

刘凯川一个人沿着跑道慢慢地向前走去，他忘记有多久不曾跑过步，自从离开校园，艾歆也离开了他身边，没有人陪他一起跑步，再加上工作的缘故，他已经忘记跑步这回事。

艾歆走了，在他们毕业那一年，艾歆说她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刘凯川问她是什么事，艾歆说等她，如果愿意等的话，也许三年，也许五年。艾歆总是这样，避开问题，神神秘秘，不知道为了什么。

艾歆不说，刘凯川就不问，在她离开之前的那一个晚上，她和他就在川大的操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一直走到灯都熄灭了。那一晚的月色也好，洒下来铺在塑胶跑道上，像是摊在地上的宣纸，两个人在这张纸上用脚写了一遍又一遍的誓言。

刘凯川的酒气早已经散去，他不喜欢喝酒，可是不得不喝酒，艾歆有说不出的苦衷，这世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苦衷都是源自经济实力无能为力，他必须赚够足够多的钱，如果艾歆需要的话，酒再多又何妨？

如果钱不能解决问题，刘凯川自嘲，那我又凭什么一定能解决艾歆的苦衷呢？离艾歆回来的日子应该越来越近了吧？

刘凯川一边走，一边望月，那一夜，他们也是这么走，这么望月的，艾歆说，月如果不眠，就是她在问他。

月应该是在问他，刘凯川不由念道：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

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