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春节无钱过
拟好这篇文章的标题时,我感觉我的老脸有些许燥热,难道今天的我,在这冷冷的寒风吹打之下,还有一点残存的羞耻心?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无脸无钱的我,早已被岁月的风沙,锻造得成了铜墙铁壁,透不进去任何有尊严的东西,包括羞愧与内疚。
两个月不到,便是春节。春节于我中国人来说,就意味着团圆、欢乐、幸福……就是一个普天同庆,阖家欢乐的好日子。这个日子吉祥,喜庆,到处流动着走亲访友的人,到处都是匆匆赶回老家的人,到处都是燃放的烟花,大红的灯笼,奔跑的孩子,络绎不绝的游客,鲜红的春联,盛开的鲜花,灯红酒绿,夜夜笙歌……
当然,这些繁华的背后,需要的是资本的支持,没有钱,一切都是扯蛋。甚至还会同大年三十为躲债的杨白劳一样,也只能趁着天已黑,雪未停的情况下,给喜二扯上二尺红头绳,偷偷摸摸往家赶。
钱,这个东西,正如有一首老歌唱的那样“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在滚滚红尘里,似马克思说的“像幽灵一样,四处游荡”。宰得穷人血流成河,血流一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辈虽不至于沦落得如此境地,但也八九不离十,差不了多少。
从我出生到今天,我就贴上了“穷人”这个标签,这个标签,甚至可以追溯到我的祖宗十八代,或者更靠前。
有时候,闲下心,翻一下家传的族谱,几百年了,我们这支人,硬是没有出一个富翁或者土豪。想想,我也释然,真的,祖宗定了“农耕治家,诗书做人”的规矩,我不能破坏。
理论上来说,穷人,就只能节俭,不可以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甚至应该吝啬些,都是无可厚非的。可能是襁褓之中的我,没有包好手脚,以至于长大之后,习惯大手大脚。
大手大脚,不仅仅只是体现在个胚大,饭量大,一个最让人诟病的地方,就是毫无节制的乱花钱。该花的,没人指责,可花可不花的,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即使不应该花费的,我也是毫不犹豫的花出去了。
赚钱能力有限,可花钱能力一流,没有我花不出去的钱。这就是我,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这样的后果很严重,严重到了几乎我的大半生,都是在缺钱的日子里慢慢煎熬着。年轻时候,家庭负担不太重,能告贷的地方也还有,大手大脚,倒不至于影响正常的生活。可近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的花销增多,能告贷的地方减少,即使拆东墙补西墙,也开始缺砖少瓦,几乎是溃不成军,无法过上一个正常的完整年。
特别是到了每年的春节,更是心力憔悴,为钱,为告贷,为东西墙,我可以说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真正的是“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白发满头也罢,开始慢慢变成了荒漠一片,更是让我与穷人的猥琐,踏踏实实的挂钩起来。真是哀哉!悲乎?
现在的我,年龄与个人形象,极不相符,不到花甲,便已老态龙钟,背影蹒跚。似乎与行尸走肉划上了等号,真是看见“感极而悲者矣”。
平时还好,破衣烂裳,粗茶淡饭倒也无所谓,可春节之时,我又是极好面子之人,虽然不能华冠着身,满汉全席当家,但必要的小奢侈,还是要的,这样,可想而知,自然会捉襟见肘的日子居多。
这不,春节临了,我却是身无分文,最要命的是,很多债务窟窿,还需要我拿钱去填补,真是愁杀我也……
年年春节无钱过,今年也不例外。只是苦了我的家人,还要陪我这样过,如此潦倒、狼狈、寡味的春节。
好想问一问,天公嗲嗲,你何时让我也能愉快的过一个温暖,祥和,不为钱忧的春节?
我想,我的一生,这样的日子不会有了,到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年龄,理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