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晗的事  —  彪子

    昨天晚上，我听到了雨声，想起了彪子。

    彪子是我的曾经同学，留过几次级，年龄偏大。我记得他的肤色是红中带黄的，说实在的我曾经因此极度怀疑他是西藏那边的人。其实，他并不是。他不太高，也不太瘦，很喜欢笑，他笑起来是班上最大声的。

    彪子18岁时，他喜欢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叫小婷，小婷成绩一般，却很听老师的话。我很喜欢小婷，她是我为数不多见过很多的可爱女孩子，瘦瘦的，不算高，笑起来有一双活泼的小酒窝。我知道小婷不喜欢彪子。可后来却听说彪子和小婷在一起谈恋爱了，我很奇怪，这是为什么呢？那时候我真的很想去盘问小婷到底为什么。在准备对和她对峙时，我没办法开口，到底是为什么呢，小婷发生了变化，至于有什么变化，我也说不上来。

    彪子当然不是什么好学生，他告诉过我，他很会吹烟环。我想过他吹烟环的样子，应该像是鲸鱼一样的，嘴巴狠吸上一口，头仰天一吹，白白的烟就变成环出来了。他这时的脸上绝对带有幸福的微笑。

    那时我的学校是在乡下。那里总下雨，夜里总是湿漉漉的，有天晚上，学校暖黄的灯下和这湿漉漉的黑幕相随，我偶地遇上的彪子。偶地谈起了他和小婷的事。我对他讲，他不要和小婷谈恋爱。他笑了，“要你管我了吗！？和你有关系吗！？”我没有再说什么了，我们往前走，然后他停下步子，我看着他，也停了下来。他眼睛胀红，大声吼道：“你没有过过天天只吃玉米糟的日子。”然后笑着离开了。我头昏昏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彪子19岁时，彪子和小婷分手了，小婷成了坏学生，和彪子一样，喜欢抽烟，烫了头发。我和小婷很少再说话了。她和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觉得我变了吗？”。我没有回答，或许变了吧，人总会变的，或许没有变，有的人还是和原来一样。

    彪子喜欢打篮球，一直喜欢，我看到过他在操场上打篮球的样子，他的笑声总是最突出的。他喜欢打篮球，一直喜欢，他常翘课去打篮球。我永远记得，那天，很冷，一直下了好久好大的雨，我刚吃完饭从食堂回到教学楼，雨水从房檐上流下来时，一串串的哗哗啦啦打在地上一片一片的。天灰蒙蒙的，没有一点儿生气，让人提不起兴趣。从远处，房檐下，我看到了彪子，是他一个人在打篮球。我离他越近了，彪子还是穿着那双很少换洗的球鞋，球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配着篮球的撞击声愈大了。我从他身边走过去，有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一句话，走开了。也许是不想打破着样的久违平静，又有可能是其它的原因。

    在我最后知道彪子的时候，我17岁彪子20岁了。

    彪子没有继续上学，听说他早已经外出打工。

    彪子变了，不再是原来的彪子。

    是啊，人总会变的。而雨呢？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