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开始的地方（十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小雪一直都默默地陪在我的身边，无微不至且无怨无悔地照顾着我。
她每天都反反复复地做着很多重复的事情：炖汤，洗脸，搽身子，捏脸，换洗衣服。
好多次我都想问她：你不用上班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都闭口不谈，我那十万个为什么又一起涌上了心头……。
也许，我的潜意识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就是不肯相信。
一个多月后，我出院了，昂贵的医药费让我的生活质量急剧下降。我从2000块一个月租金的市区公寓搬到了一个离市区较远的小区，一个月租金600块。好在这里可以做饭，离菜场也近，又能节省一部分钱。
那天，小雪来帮我一起搬家，我看她瘦弱的身体扛着一个巨大的包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说“我来搬吧。”
她急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极力阻止我：你疯了，你大病初愈，不要乱动，你就搬点小东西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我。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羸弱的姑娘，骨子里却有着一股很多人都没有的坚韧。我以前一直觉得她只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花蝴蝶，做什么事情都只是一时兴起。
然而，通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让我对她有了新的认识，心里也对她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好感。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是一个可靠的并且值得信赖的人。
搬完家我们俩都累的不行了。她先给我把床铺好，让我躺下，然后她接着给我收拾屋子。
她从卧室忙到客厅再到厨房，忙的一刻都不停。
我看见她跪下来用抹布抹地板，每个角落都不放过。马尾辫搭在肩上垂到了胸前，随着她胳膊前后抹地的动作，那束小辫子在胸前一跳一跳的。我看的有些痴。
偶尔，她会抬起头来给我一个温暖的微笑。
我看见她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抽出几张纸递给她：别忙了，休息会，搽搽汗吧。
“我不累，她接过纸巾，搽了搽汗，又抹的更起劲了。”
不大一会功夫，小小的出租屋里被她整理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书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柜上，窗台上摆了两盆绿萝，绿油油的，那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厨房的油烟机被搽的铮亮，像新的一样，锅碗瓢盆都各就各位。冰箱搽过以后，所有的柜门都打开着的，她说那样可以通通风，再放东西进去的时候就没有味道了。
天呐，这简直比专业的家政公司干的还好！我忍不住赞叹：以后，谁要是娶了你，真的是太幸福了。
她扬了扬头，两手抱在胸前得意地说：那当然，我可是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天上地下难找的贤惠。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贤惠，那以后这里的卫生都交给你了。”我赖皮地说。
“没问题，但前提是，我们是不是该加个微信了？认识你这么久，我们都还没有加微信，发短信息太浪费钱了。”
“哦”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加完微信，我提议出去吃饭，忙活一天了，又累又饿，尤其是小雪。
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比较有名气的饭店，听说他家酸菜鱼烧的特别好吃。今天我做东，点了一桌子好吃的，犒劳一下小雪，最近这段时间，她瘦了好多。原本红润的小脸蛋，最近苍白了许多。
在医院里照顾我的那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早就想补偿她一下了。
“来来来，你多吃点。”我一边不停地往她的碗里夹菜，一边说着。
她笑眯眯地照单全收。
我又夹了一块肉给她：你多吃点，你看你瘦的，都快成电线杆了。
她假装生气，翻了我一个白眼：有那么夸张吗？电线杆，你不喜欢？
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每次说话都会带有一种试探。
“胖一点，健康一些，我希望你长胖一些，太瘦了，抱在一起都显得硌人。”
等等……我刚才说了什么？天呐，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突然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妥，我挠了挠头皮来掩饰刚才的尴尬。
这时，我看见她的眼睛里突然散发出一丝惊喜的光芒，又试探性地问我：真的可以拥抱？
“真的啊，给你一个友情的拥抱。”我故意把友情二字加了两个分贝。
“友情的我也要。”她给了我一个猜不透的眼神。
饭后，我们去附近的公园走了走，散散步。
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因为我心里在想，她是不是该回去了。虽然，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们一直走到九点半，她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我忍不住问她：你啥时候回去？
她沉默了一会：嗯……现在回去没有车了，一会我去附近的24小时书吧呆一晚。
我有些担心地说：你一个姑娘家，晚上睡那不安全，我给你打个车回去吧。
她死活也不肯：打车太贵了，要不然，我在你家借宿一晚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是没问题，就是我家床太小了，怕挤着你。”我说。
她双手掩着脸说：没关系，我用不了多大地方。
感觉她快要笑出声了。这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又一起回到出租屋里，我让她先洗澡，等她洗完我再去洗。我给她找了一套我的干净的睡衣。
她隔着浴室的门朝着卧室喊说：我把内裤洗了，没有内裤换，怎么办？
我走到客厅，又折回去。
“唉，你就穿着睡衣睡吧，不穿内裤凉快，也没人看你。”我这么跟她说，一是我家没有新的内裤给她换；二是就算有，我的码她也穿不上哪。
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躲在浴室不肯出来。我无奈地说：你就将就着睡一晚吧。，真的没人看你。
熄灯了，屋里一片漆黑，寂静。
说实话，这还是我和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独处。
一米五的小床，一个人睡也还行，不算小，但是两个人睡就不一样了，随便翻个身，都有可能碰上或压到对方。
我一上床就把背对着她，她也背对着我，我睡在床的最外面，离床沿近的都快要掉下去了。她睡在床的最里面，感觉她离我远的都快要紧贴着墙了。
虽然整间屋子鸦雀无声，静的吓人，我们都假装睡着了，但是我们都没有睡着。我甚至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很快，很快，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这种感觉特别的奇怪……
【无戒学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