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二十岁那年
早上六点三十分，陈可恩还是没能入睡。
等肚子咕咕直叫时，已经到了七点半。这时他只好起身，准备到食堂找吃的。
由于两眼发昏，走路没注意多看，他撞到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孙老师。
孙老师说：“早呀。看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昨晚没睡好？”
陈可恩说：“早。昨晚失眠，到现在没睡。有点疲惫。”
“赶紧回去补个觉。下午，超市那边，别迟到。”
“下午……我就不过去了。”陈可恩艰难地从嘴里说出这句话，他低着头。
有个学生路过，向孙老师问好。
孙老师礼貌地回应了一下，之后他认真看着陈可恩。
“是因为昨天那个女孩吗？”孙老师问道。
“嗯，对。”
“那你认为，读书有什么用？”
陈可恩抬起头来，以为自己听错，不明白孙老师为什么这么问。
见孙老师并没有想换其他问题的念头，陈可恩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读书，可以改变命运。”
孙老师说：“这答案从网上听来的吧？你真的已明白读书改变命运的核心原因吗？”
陈可恩说：“坦白地说，确实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说实话，我不知道读书怎么改变人的命运。”
孙老师说：“诚实回答是个很好的品质。接下来我将通过几个提问让你明白读书怎么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你愿意回答吗？”
陈可恩说：“嗯，好。”
孙老师说：“你能选择出生在富裕的家庭，还是贫穷的家庭吗？”
陈可恩说：“不能。”
孙老师说：“你能选择思想开明的父母，还是传统固执的父母吗？”
陈可恩说：“不能。”
孙老师说：“你能选择自己的兄弟姐妹吗？”
陈可恩说：“不能。”
孙老师说：“好，我们先达成一致。我们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这一点是否有异议？”
陈可恩说：“没有。”
孙老师说：“接下来我们讨论当下，请问读书可以改变当下的处境吗？”
陈可恩说：“应该能吧？我也不确定。”
孙老师说：“好，不急回答。不妨试想一下，如果你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读书。你当下的处境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陈可恩说：“我想，我的学习态度会获得任课老师们的喜爱。他们负责教书，如果学生不去肯定老师所讲的知识，他们的工作也会变得没有意义。之所以能够理解这一点，是因为我也读了十几年的书，从小学到中学，到高中，再到大学。从观察中得知。我发现，凡是学习态度好的学习，老师都愿意花额外的时间去教。”
孙老师说：“不错不错，观察很细致。不妨再试想一下，你读书非常认真，获得了所有任课老师的喜爱。他们都愿意花一点额外的时间来教你。老师课后讲的知识，也许只有短短几分钟，但质量可能比一整节课还要高。得到这些额外的帮助，你的成绩突飞猛进，拿到了班级第一。这时你的生活会发生什么变化？”
陈可恩说：“如果我每学期的成绩，都是班级第一，那么我极有可能获得奖学金。有这笔奖学金，我的伙食将得到改善。拥有更聪慧的大脑，去吸收更多的知识。我将一点点超越同年级的人。”
孙老师说：“好。再试想一下，如今你已是年级第一，不再是班级第一。这时你的生活会发生什么变化？”
陈可恩说：“这个我知道。我经常看我们学校的公众号。那些年级第一的学姐学长们，获得了保研的机会。有的保研到了北大，还要清华。”
孙老师说：“嗯，确实如此。我们学校每年都有学生获得报送北大清华的机会。既然你很清楚，请问你最近在干什么？”
陈可恩说：“我......”
孙老师说：“回答我的问题。”
陈可恩说：“最近我在超市兼职，挣生活费。晚上回来的时候很累，再也没有心思去读书。”
孙老师说：“你认为，在大学期间做兼职是件正确的事吗？”
陈可恩说：“我......不知道。”
孙老师说：“不着急回答，我们先跳过这个问题。假设你年级第一，获得了保研的机会。你将有什么样的选择？”
陈可恩说：“如果我获得保研的机会，那么我将成为一名研究生，继续深造三年时间。除了研一，课可能会多一些。研二还有研三，我一周可能只需上三节课。到时候，我可能会闲得蛋疼，进而丰富自己的生活，会到处吃东西或看看电影什么的。等我毕业的时候，脑袋瓜子还是很灵活的话，我极有可能获得一份三十万年薪的工作。换而言之，我用最少的付出，获得比本科生工作三年还要快的涨薪方式。在未来，如果出现管理岗空缺，我比本科生拥有更多优先权，极有可能我工作两年就成为了管理岗。”
孙老师说：“若你成为了管理岗，你生活将会有什么变化？”
陈可恩说：“我可以住进更好的房子。不仅仅是我，我还可以把父母接过来，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让生活变得更加舒适。”
孙老师说：“我们倒回来一点点。若你研究生毕业，但还不想到社会上奋斗，这时你会怎么办？”
陈可恩说：“我可以参加考试。如果决定录取我的学校，给我提供的选择，正好是我感兴趣的专业。我想，我会继续读下去。如果有一天我厌倦了枯燥的大学生活，我可以申请就业，先工作个两年看看。如果后期，我对学术还有兴趣，还可以回校继续钻研。如果被生活的琐事烦恼，以至于我已无心在学术上建树，对我的生活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我还有硕士学位。”
孙老师说：“嗯，不错，我想你应该明白读书的作用是什么了。当你研究生毕业时，你不再像本科生那样必须做出选择，必须选择一家企业。这个时期的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做出选择。如果专业是你感兴趣的，就继续读下去。如果不喜欢，大可选择一家发展还不错的企业任职。”
陈可恩说：“听上去还不错的样子。”
孙老师说：“若你顺利毕业，成为一名博士，你将会如何？”
陈可恩说：“这个我知道，前几天我还看到校招上的简介呢。如果我成为一名博士，我的选择将会变得很多。如果我所读的专业为理科生，即便刚毕业我的年薪至少六十万。如果是稀缺专业，企业正好急需这一块的人才，我年薪极有可能一百万起步。这得是工作多少年才能达到的薪资水平。如果我所读的专业是文科生，刚好对教书感兴趣，那我极有可能选择留校任教，光安家费一年起码得二三十万了吧？拥有教授的名头，除了工作上的选择以外，我的择偶范围也可以扩大很多，而且优先选择权将会在我手上。”
孙老师再次问道：“那么读书的用处是什么？”
陈可恩说：“读书，可以让我有更多的选择，从而达到改变命运的作用。”
孙老师说：“不错不错！以你的悟性，一点就通。不枉费我陪你做了两个多月兼职。”
陈可恩说：“啊？我还以为......”
孙老师说：“以为我发神经，对吧？
陈可恩说：“嗯，对。”
孙老师说：“你的情况，我从同学那里听说了。你觉得父母挣钱不容易，自己读书又比较轻松，所以心里就愧对于他们，对不对？然后你就决定自己出来打工解决生活费的问题。可恩！你不能忽略父母辛辛苦苦挣钱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供你读书，是希望你可以成为国家栋梁。不要因小失大。你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的血汗钱，那么你更应该做什么？”
陈可恩说：“我应该更努力读书。”
孙老师说：“好，很好。我们再回到刚才的那个问题。在你看来，做兼职，对还是错？”
陈可恩说：“错！”
孙老师说：“错在哪里？”
陈可恩说：“我不应该因小失大。”
孙老师说：“再说详细一点。”
陈可恩说：“我不能为了眼前的小利，失去未来更多选择。我应该读书，武装自己的大脑。”
孙老师说：“好，去吧。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从这以后，陈可恩奋发图强，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不管周一还是周末。起来之后，他会先做二十个仰卧起坐，把身体机能调整上来，之后走进厕所，冲冷水澡。每次要打开龙头时，他都得激励一下自己，不然真没有勇气迎接冷水从头顶冲下来。不过，只要熬过最冷的那三秒钟，之后就好了很多。一般在七点二十分之前，他能够到达图书馆门口。直到晚上十点图书馆闭馆，他才会收拾东西回寝室。
每当他背着书包走在黄颜色的校道上，看着其他同学有说有笑地推着单车路过，心里很是羡慕。不过，一回到寝室他就会把这种孤单感甩掉，快速做二十个引体向上，之后他便准备睡觉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一直维持到毕业。除了计算机与科学，他还进攻了哲学、经济学、法学、教育学、文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管理学、艺术学。对于文学他尤其感兴趣。以至于大四那年他有了想写作的念头。
在这个漫长的学习过程中，陈可恩逐渐掌握了属于自己的学习之道。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第一步是理解文本的意思。国外大多数课程，采用精英教学模式，而我们国外绝大多数课程，采用的是大众教育模式。所以，学起来并不难。第二步，是不断地复习。老师讲的内容，学生能够吸收百分之七十就很不错了。而且，大部分知识会随着时间遗忘，所以需要反复复习。陈可恩与其他人不太一样的地方是，他认为好的东西会吸收进大脑，然后转化成自己的行为准则。第三步，将自己所学的东西讲给别人听。如果能教会别人，说明这部分内容他已融会贯通。
陈可恩的学习态度，深受任课老师们的喜欢。下课以后，他们也愿意将自己领悟到的东西分享给陈可恩听。每一位能够在校任教的老师，他们都掌握了属于自己的学习之道，值得学生认真学校。在学校只有做一件事，那就是学习。至于他们的教学之道掌握得怎么样，就看他们个人了。有一位老师值得称赞，那就是负责教文学的沈老师。年过五十，一头银发的她，讲课极为风趣，让陈可恩喜欢上了文学。
她基于文本陈述作者的思想和情感，不添加自己的成见和看法进去，尽可能向学生呈现作者的本意。在解读的过程，也不以当代人的观念去理解文本，而是熟读该作家所有的作品从中引用作家的话，来解释作家的意思。与学生进行辩论，她所引用的文本皆有迹可循。而且，沈老师从不说我认为什么什么，而是穿梭在各类作家的文本之中，向学生展示每个作家的所思所想。
此时，陈可恩摆正坐姿，动笔将自己在大学所领悟到的学习之道、孙老师的指点，沈老师的教学之道，一一烙印在《二十岁那年》的末尾。写完之后，他又认真看了一遍，然后满意地画上了个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