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冥渡(51)诺诺
关于这里的所有记忆,都在混沌之中重组在一起,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爸爸名字叫陆鸥,在一家小学任教,是体育老师;妈妈名字叫谢宁,是一位育婴师,在育儿机构上班。他们已经结婚四五年了,但是一直没有孩子,这是他们婚姻里唯一的遗憾。
虽然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差,但是总觉得家里没有孩子不够美满,缺乏应有的生气。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爸爸带着妈妈找过很多不孕不育专科的专家,也尝试过他们提供的各式各样的法子;每次同房的时候,都对照着排期表,按时“开坛”,搞得像上战场一样。爸爸为了备好“弹药”,除了学校教育学生的任务,还额外增加运动量;妈妈为了备好“土壤”,熬制各种汤药,熏得家里像药铺一样。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坚持了好几年,他们最终不得不暂离“战场”,爸爸说再折腾下去,可能人都变残了。
有一次,爸爸和妈妈在电影里看到男女主角自称宠物狗的父母,爸爸就来了兴致,向妈妈提出要收养一条狗,那么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父母了。本来妈妈是不答应的,但是爸爸坚持要拉着妈妈去朋友介绍的宠物店。
我当时才刚学会吃食,就被他们的朋友预约好了,安放在宠物店的圆垫上——可能是为了看起来更吸引人吧,老板总喜欢把计划卖出的宠物放在那张垫子上。爸妈看到我的时候,都由衷微笑了,其实他们对我是有好感的一—从他们的笑脸就能看出来,尤其是爸爸。
可是妈妈犹豫了,最后问了爸爸一句话:“为什么要收养狗呢?干脆我们收养一个孤儿吧,长大了就能喊爸爸妈妈了,那不是更好吗?起码比狗只懂得吠要好得多啊。”
爸爸当时被问哑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宠物店的老板说了一番话打破了僵局:“其实养狗挺好的,它们是我们忠实的伴侣啊,能看家护院,不管顺境逆境,都会陪伴我们左右;而且养育的周期短,不需要上幼儿园上学校,不用操心找不到工作,更不用担心找不到男女朋友,结婚生娃之类的。再说,生育问题嘛,有时候只是暂时的问题而已,养狗正好可以过度一下。”
爸爸趁着妈妈心软,就补了一句:“对啊,反正现在医生也没有说我们绝对怀不上啊,也许时机到了,我们就能怀上了,以后这条小狗还可以做孩子的玩伴呢。”
那一刻,我看到妈妈安静地看着我,虽然默不作声,但我能感受到她心里暗涌的温情,于是我迈开步子,摇着尾巴走到她跟前,轻哼了几声,伸出舌头舔她的脚。
“哎呀呀!”她连忙把脚收回去,我担心她不喜欢,吓得赶紧停下来。
她双手抱起蜷缩起来的我,“别乱舔啊,脚太脏了,舔了会拉肚子啊!”众人大笑起来。
就这样,我就成为了陆家的“儿子”,他们怀着时刻受孕的心态,将我取名为“诺诺”。回家以后,我们拍下了第一个相架的照片留念。
等到我一岁多的时候,妈妈手里拿着一张报告单赶回家,对爸爸大喊自己怀上了,整个家沉浸在漫天的喜悦之中,妈妈紧抱着我说:“诺诺啊,诺诺,你真是我们的幸运星啊,你来了以后,妈妈就怀上了,不管妈妈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认你作哥哥,好不好?”
我兴奋地摇着尾巴,连吠回应她。
看着妈妈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似乎比他们还高兴,跟着她出去散步的时候,我总是冲在前边,时刻警惕周围的环境,以便随时应对突发的状况。
我两岁的时候,妈妈从医院抱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女婴回来,走到我面前说:“诺诺,你看啊,这就是你的妹妹!”爸爸把她取名为“陆菲”,我们拍下了第二个相架的照片。
小菲从小婴儿,长成幼儿,慢慢学会爬行、走路,从依依呀呀,到指着我清晰地吐字说话,从依依不舍哭着上幼儿园,到欢天喜地分享幼儿园的大小趣事,陆家的幸福指数一直在稳步上涨。
直到那天,我为了准备小菲的六岁生日礼物,擅自离开了家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