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印象之一言难尽的新疆美食
旅行的乐趣之一是品尝美食,尤其是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在其他地方难以吃到的或者味道不正宗的、极具特色的美食。
抱着这样的目的,入疆后的第一顿饭,我们便点了大盆鸡、烤羊肉串、酸奶等久负盛名的新疆特色菜。
(哈密的烤羊肉串)那是在哈密的一家新疆特色美食餐厅。当时正值古尔邦节,绝大多数餐厅都放假了,只有高速公路入口附近的几家餐厅正常营业,我们选择了其中唯一一家标有“新疆特色”字样的餐厅。
餐厅里人不少,菜也上得很快。第一道菜是新疆大盆鸡。盛菜的盆子极大,鸡块极大,土豆块、青椒、大葱等配菜也极大。我夹起一块鸡肉比了比,几乎有我的半个拳头大小。咬下一口,感觉有很重的腥味,再看看筷子上夹着的那块被咬了一小口的鸡肉,骨头处还有鲜红的血丝。再尝尝大盆鸡里的土豆、青椒,感觉不是很入味,应该是火候不够的原因。
(哈密新疆美食餐厅里的大盆鸡)不由得想起十来年前在郑州郊区某个路边饭馆吃到的新疆大盆鸡——一整只刚刚宰杀的走地鸡,剁成小块,与内脏、同样剁成小块的排骨一起下锅爆炒,炒出香味后加入土豆、洋葱、青红椒,爆炒片刻后再兑入适当的高汤焖煮。锅是铁锅,火是木柴火,一桌人围坐在餐桌边,等着服务员将铁锅端上桌。等到铁锅终于揭盖的那一刻,肉类的鲜香与水蒸气扑面而来,再尝一口,鸡肉、排骨鲜香可口,土豆、洋葱软烂入味——后来,我曾吃过不少新疆大盆鸡,也曾尝试着在家里复刻郑州郊外无名小店的做法,却再也没有那一次的惊喜与满足了。而这一次,在哈密吃到的新疆大盆鸡,则令我有些失望,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味蕾与记忆了。
所幸的是,羊肉串和手工酸奶没让我们失望。羊肉份量很足——在新疆以外的地方,这样的一串羊肉,是要分成两串甚至三串的——烤得焦香流油,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装在木碗里的自制酸奶酸甜适度、奶味十足,我三口两口便吃得见了底。
(哈密新疆美食餐厅里的自制酸奶,原木色的木碗为酸奶加分不少)在随后的十多天里,我们一行四人又在多地吃到了大盆鸡、羊肉串、手工酸奶。大盆鸡的鸡块以及土豆、洋葱等配菜一如既往地大,即使骨头上没有了血丝,但鸡肉特有的腥味很浓。手工酸奶多数很酸,奶味极淡。只有羊肉串,无论是在琼库什台的民宿、新源县城的回民餐厅,还是在尼勒克、库车或者夏塔古道车站的烧烤摊,无论洒上的是孜然、茴香还是辣椒粉,都一样地不腻不膻、外焦里嫩。
(夏塔古道车站烧烤摊上配着馕的烤羊肉串) (新源县马孝祖回民餐厅的烤羊肉串)除了大盆鸡、烤羊肉串,椒麻鸡、手抓羊肉也应该算得上新疆极为有名的特色美食了。在新源的马孝祖餐厅,我们特地点了手抓羊肉。一盘事先斩成长块的原汁原味的连骨羊肉,与加了细盐的辣椒粉一起端上来。用手抓起一块羊肉,再蘸少许辣椒粉——肉质鲜嫩可口,没有太重的腥膻味。而昭苏县城美食街的椒麻鸡则鲜、香、麻、辣四味俱全,与我在四川、重庆吃到的椒麻鸡相比,可以称得上毫不逊色了。
(新源县马孝祖回民餐厅的手抓羊肉)馕和烤包子,也算得上是新疆最具特色的食物之一。我们曾在尼勒克的“伊犁泥馕”美食街,买了一些馕,当成在独库公路上的路餐。同行的朋友还根据大众点评排行版,找到喀什古城一家叫做“爷爷的爷爷的爸爸的馕”的馕饼店,买了10个馕,准备带回家。而我自己,也在离开新疆的前一晚,在若羌的街头买了两个馕带回来。这些馕有大有小,有厚有薄,味道虽然略有区别,但也不过是厚薄不同所引起的焦、脆程度的区别——只有在喀什古城那家“爷爷的爷爷的爸爸的馕”买的馕,因为加入了花椒和其他一些调料,更为香脆一些。至于烤包子,在喀什排队办理去塔什库尔干的边境管理证时,排在我们前面的一位司机兼导游买了一包烤包子,并自来熟地请我们尝尝。看着烤得焦黄、渗着羊油烤包子,我们没有了食欲,不约而同地摆手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尼勒克的伊犁泥馕美食街) (目测直径近50cm的馕) (喀什古城的馕饼店,馕香而脆,店子也是小红书推荐的网红打卡地)做为一名”不可食无鱼“者,在新疆旅行期间,我总共吃了两次鱼。
第一次是在哈密,点了一份烤鱼。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放了些什么调味,让会让烤鱼变成一种奇怪的金黄色(不是裹了面粉),但鱼肉的味道还算正常,可以吃。而第二次在昭苏点的剁椒鱼头,鱼头和鱼肉被剁成了只有拇指盖大小的碎块,整份菜的颜色呈现出一种可疑的咸菜绿色。尝试着挑了一块看上去像是鱼腮部位的鱼肉放进嘴里——极咸,完全没有鱼的鲜味。我们把餐厅服务员叫过来,问她这是什么鱼?服务员到厨房转了一圈后告诉我们,这叫俄罗斯鱼。
(哈密新疆美食餐厅的烤鱼)从这以后,我们没有再点过鱼。回到长沙的当天中午,我去了“饭怕鱼”,点了一份水煮小白鲨,算是对自己十多天没吃过鱼的补偿。
大盆鸡、羊肉串、馕等等虽然是新疆地方美食,但并不带有显著的民族特色,而到了新疆,又怎么能不品尝一下哈萨克族、维吾尔族的美食呢?
于是,从乌孙古道骑完马回来,我们去了马主人——哈萨克族人家吃午餐。
(哈萨克人家的羊肉炒面,一份面的份量足够我们4个人吃上4顿)在准备午餐的过程中,女主人先端出了一大盘油炸面点(事后我才知道,这是用羊油炸的面团,名为“包尔沙克”)。面点不脆,也不香,在女主人殷勤的笑脸里,我努力地吃完了一个面团。
午餐端了上来。一大盘加入了羊肉、土豆的炒面放在四方炕桌上,小桌四周撒满了“包尔沙克”。女主人从茶壶里倒出煮好的茶水,再加上奶,两只手端着,一杯杯递给我们。
我们盘腿围坐在炕桌边,从女主人手里接过奶茶,喝一口奶茶,再吃一口炒面,没多久就吃饱了。坐在旁边的女主人,不断地用哈萨克语加上手势劝我们多吃。我们听不懂哈萨克语,而女主人又听不懂汉语,主人家正在读中学的女儿便过来给我们当起了翻译。
在反复表示自己再也吃不下哪怕是一根面条、一口奶茶了之后,胃里装满了奶茶炒面、两腿发麻的我们结束了在哈萨克人家的午餐。而这时,炕桌上那一大盘炒面,至少还剩下了四分之三。
(作客哈萨克人家——桌上的面点便是名为”包尔沙克“的羊油炸面团)与哈萨克的羊肉炒面相比,在喀什吃到的手抓饭虽然看上去油腻,但饭里的土豆、胡萝卜、洋葱比较多,羊肉也更鲜嫩入味,吃起来便更可口一些——但也许是因为没有主人坐在旁边,边盯着我们吃饭边劝我们努力多吃的缘故?
比较遗憾的是,在塔什库尔干,我们两次到大众点评排名前列的一家塔吉克美食餐厅,想要品尝塔吉克人的美食,第一次因为排队等位的人太多而放弃,第二次因为当地停气而无奈离开。
在塔什库尔干,还发生了一件与食物有关的趣事。
因为高反、劳累等原因,从盘龙古道回到宾馆后,同伴没吃晚饭便休息了,我和老公到宾馆对面的小餐馆,点了两份面条当晚餐。点完餐之后,我看到冰柜上有一大捆新鲜韭菜,便问老板:是否能做一份清炒韭菜?如果不会做,我们可以自己做。
饭店老板是塔吉克人,夫妻俩都只能勉强听懂汉语,自然不会说汉语,好在店里的年轻女孩(也许是老板的女儿?)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将我们的意思转达给老板后告诉我们,老板让我们自己炒。
于是,谈先生只好亲自上阵,在塔吉克人的餐馆里,客串了一把厨师,用一口比饭锅还要深的锅子,做了一盘清炒韭菜——结账时,老板并没有因为是我们自己炒的菜而少收钱。
(在塔什库尔干的塔吉克小饭馆里,谈先生客串了一把大厨。而门外正在削土豆的老板夫妻,用塔吉克语加上手势笑话我不会做菜。) (不合口味的西红柿面条,以及谈先生炒的清炒韭菜)说到底,很多时候,美食其实是一种记忆。我们之所以喜欢某种食物,是因为这种食物承载了自己对于家乡、儿时或者其他某个有特殊含义的地方或时间的记忆。喜欢或者不喜欢某种食物,其实是很私人化的,就比如说新疆的食物,在新疆人,以及对新疆怀有特殊感情的人心里,是难得的美食,而在我们眼里,却无法与长沙街头的米粉、小龙虾相提并论了。
但是,对家乡食物的偏好,并不应该影响我们在旅行中品尝各地食物的热情。一次完美的旅行,不应该只是对自然风景与风土人情的欣赏,还应该有美食相伴——就算你不爱吃,当成一种体验,也是很不错的啊。
(新源县马孝祖回民餐厅的烤羊肉串) (精河县“疯狂的肉饼子”的羊肉烤饼,目测直径约25cm。没吃过不要遗憾,照片比味道更好。) (精河县“疯狂的肉饼子”的羊肉粉丝汤。没吃过也不要遗憾,碗比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