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伐四方(6):荡平西亚
接上回
哲别、速不台二将昼夜穷追,率兵至阿姆河,发现河中无舟可渡,便下令伐木编舟,内置辎重器械,舟身外面包裹一层牛羊兽皮,并用马尾系着,驱马泅水,众将士攀援依附在舟旁跟随,全军以此渡河。过河后,二将分道攻略,哲别往西北,速不台去西南,沿途一路招抚,就在快到宽甸吉思海滨(即里海)时,两军会师。
摩诃末此时已逃至义拉克境内(即伊拉克),听闻蒙古军即将攻到,便又立即往东逃窜。摩诃末次子屋克丁遣人查探,据报,蒙古军已经沿着宽甸吉思海滨南来,此时距义拉克也不过就数十里地了,闻报后的屋克丁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坐立不安,此时也只能立刻远遁。
摩诃末逃至伊兰(埃兰,西亚古国,今伊朗胡齐斯坦及伊拉姆省),在那里住了数日,又往东逃去马三德兰(今伊朗马赞德兰省),途中行李尽失。
马三德兰当地的部酋,早些年被摩诃末所杀,其土地也被花剌子模吞并,这次该部酋之子听闻仇人到来(顿时心花怒放🥰,心想你也有今天),便集合人手以图复仇,就在他率众杀入摩诃末帐中时,才发现摩诃末早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先行逃走了。众人追杀摩诃末,一直追到了宽甸吉思海边,只见摩诃末这时已登舟离岸,复仇众人中有三名骑士入水去追,却被溺毙在水中。在岸上的之人见无法再追,就只能用箭去射,而舟船行驶如飞,那酋长之子也只能望舟兴叹。
摩诃末这次侥幸逃得命去,便急命人将舟驶到宽甸吉思海东南方向一座小岛上,原还想在那里能安顿下来,可没曾想忧惧成疾,临终前,遗命札兰丁嗣位花剌子模国主,并把自己的佩剑解下,令他系在腰间。嘱咐一了,便两眼一翻,呜呼哀哉了!
摩诃末札兰丁在把他父亲葬了以后,就从小岛潜回岸上,往东回到了玉龙杰赤城(今乌兹别克斯坦乌尔根奇)。此时城中仍有守兵六万,却大半是都是康里部人,素来忌惮扎兰丁,此时见他回转玉龙杰赤,都想要加害于他。札兰丁闻风先遁,途中又遇到帖木儿玛里克(帖木儿玛里克事见前回)正率着三百骑兵西行,扎兰丁就与他会合一处,绕道东南,往哥疾宁(今阿富汗加兹尼市)地方去了。
再说哲别和速不台等两路追兵,等他们赶至马三德兰时,探知摩诃末已经病死在了海岛上,便勒兵不追。只在马三德兰一带,继续搜剿花剌子模的残部。一天,突然听闻摩诃末的母亲支尔干和妻妾们就在左近的伊拉耳堡藏匿不出,二将遂率军围攻伊拉耳堡。此堡坐落于群山之间,林深幽密,不便急攻,两将下令部队远远的围在林子外围,只把伊拉耳堡围的水泄不通。继而,当地整月不雨,堡️中百姓无处取水,口渴欲死,都想要潜出堡外逃生,没想到出来一人被捉一人,出来两人,被捉一双,之后大多百姓因饥渴难耐便纷纷出逃。
哲别两人心知堡内大乱已生,便引军直接攻入堡中,把摩诃末的母亲、妻女、儿孙一并拘住,当即将她们槛送成吉思汗军前。
成吉思汗当场赦免了支尔干,只杀了她的幼孙。其余摩诃末的妻妾们,一个给了丹尼世门(见前回)、两个赏给了察合台,察合台又留下一女赏给了他的部将。还有一女,给了当初被亦难出杀死的商人的儿子。
哲别、速不台见在当地的事已了,便欲回军,忽又接到成吉思汗的命令,就在宽甸吉思海的北面,有一个钦察部(所占地域大约西起第聂伯河,包括克里米亚半岛,东北为伏尔加河中游地区直抵不里阿耳,东南到乌拉尔河),以前曾接纳过被成吉思汗打残的蔑里吉部(蔑儿乞,见前)的溃卒,需前往讨伐,现在还不可班师等语。二将见状,也不敢怠慢,只得再接再厉,整军后又向西北杀去。
征欧序曲!
再说成吉思汗这方面,自平定撒马耳干(今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市)后(见前回),在此地又驻跸多日,去渴石(今乌兹别克斯坦~沙赫里萨布兹)避暑,直到当年秋季,自己又率领着率拖雷攻略南方,并命术赤、察合台、窝阔台等人,征伐玉龙杰赤。
此时的玉龙杰赤城中已无主帅,就由城中兵民进行公推,以康里人库马尔为城主,防御蒙古军。术赤等部队赶到城下后,令前哨游骑劫掠城外牛马。守兵见状便出城攻击蒙古军,却被蒙古军诱至数里开外处,用伏兵击溃。此后城内兵民一意坚守,绝不出城与蒙古军作战。玉龙杰赤城横跨阿母河,城墙坚厚无匹,急切之间不能攻下。
术赤先是遣使进城招降,城主库马尔不从,便下令伐木为桥,遣兵三千进攻。不料此时城中守兵却大举杀出,把蒙古三千人围在中心,杀得片甲不留。术赤急发兵援救,但无奈之前的桥已被毁,前后从中隔开,只好双眼睁看着三千前锋都做了无头之鬼。
察合台此时欲乘风纵火,毁去玉龙杰赤的城墙,偏偏术赤正想要将来自己能统治此地,死活不许察合台进行焚掠,于是兄弟间带着之前的积怨,你推我诿,玉龙杰赤城的战事一直拖延了近七个月,城还是未破,有人向成吉思汗禀告了术赤两兄弟互相推诿的事情后,成吉思汗下诏诘责二人,并改命窝阔台统领诸军。
窝阔台领命后去找两位兄长,极力劝解,两人这才并力急攻玉龙杰赤城,但数日间却无效果,之后决计掘阿母河用水灌城,城中军民大乱,窝阔台则趁机督军攻入城中。城主库马尔此时还带领守兵在城内与蒙古兵巷战七个昼夜,直至力尽身亡。城中兵民多被屠戮,只留下工匠、妇女及幼儿,方才幸免。术赤留驻玉龙杰赤城,察合台、窝阔台赶赴成吉思汗军中复命去了。
成吉思汗此时正亲自麾军略定阿母河两岸,兵锋直指塔里寒(今阿富汗东北部塔利甘),并分军给拖雷,命他去呼罗珊,荡平当地,另诏命哲别、速不台二将为拖雷后援,拖雷领兵而去。
呼罗珊:历史上该地区多有变动,大致位置在今伊朗东北部、阿富汗和土库曼斯坦大部、塔吉克斯坦全部、乌兹别克斯坦东半部的吉尔吉斯斯坦小部分各一部分地区
成吉思汗进攻塔里寒,此地堡垒异常坚固,四面环山,当地士兵也非常悍勇,遇着蒙古兵,往往都是拼死一战。蒙古兵虽身经百战,也和他们打了数仗,此时竟然一些便宜都没捞到,反而折损无数人马。就算成吉思汗亲自上场督攻,也被塔里寒兵逼退,成吉思汗只能就近在山下扎营,并召回拖雷军合攻,但许久未见托雷赶至。
原来拖雷军沿着阿母河西岸进发,往呼罗珊而去,沿途遇着各城寨堡垒,他都是剿抚兼施,一路顺畅。拖雷军刚到达呼罗珊的西北时,就接到成吉思汗召还合兵的消息,便想从宽甸吉思海东岸绕还塔里寒山。而就在宽甸吉思海的南部有一个素来崇尚回教的木乃奚国(木剌夷国,今伊朗北部,里海南岸地区),这次也由拖雷军大掠一番,接着又从东南回转,并攻克匿察兀儿及也里(今伊朗东北的尼沙普尔、阿富汗西北境赫拉特)等城,这才回到塔里寒,与成吉思汗军相会。成吉思汗此时已经在此待了好几个月了,见拖雷已回,便合兵再攻坚城,接连猛攻数日,方毁去塔里寒的城墙,城中步卒全体战死,只剩骑兵四散而溃,从开战至今,已过去七个月。成吉思汗令部队就地休整避暑。此时,从玉龙杰赤城赶回复命的察合台、窝阔台,也已领军赶到。
扎兰丁凉风一至,暑气渐消。成吉思汗又接到侦报,说摩诃末的长子札兰丁,正在哥疾宁(今阿富汗加兹尼市)纠集花剌子模的残部,与巴里黑城(班勒纥,今阿富汗北部的巴尔赫)城主灭里可汗(帖木儿.灭里)联合,声势颇盛;另外有摩诃末次子,札兰丁的兄弟屋克丁,也遣千人屯驻合儿拉耳(没查到确切的地点)。
于是成吉思汗想要再次亲征,南下攻打札兰丁,并诏命哲别等将分兵攻屋克丁。哲别奉诏,遣裨将台马司、台纳司二人往攻合儿拉耳。屋克丁在合儿拉耳地方的兵力不多,听闻蒙古军又至,便逃到苏吞阿盆脱堡(没查到确切地点),后经台马司等率兵长达半年的围攻,屋克丁因堡破被杀。只有札兰丁整备了年余,集众六七万,又得灭里可汗相助,有了再战蒙古的底气,便出兵进击蒙古军。
成吉思汗统兵南征,翻越巴达克山(位于今阿富汗东北部和塔吉克斯坦东部),至八米俺城(看这音译,应该是八米扬大佛那,今阿富汗八米扬省),久攻未下,便令养子失吉忽秃忽(见前,剿灭塔塔尔部时所收养的义子)领着前哨三万精骑,先向东南进发。
失吉忽秃忽领军到了喀不尔(即今阿富汗喀布尔),正遇着札兰丁,两军会战,自晨至暮,双方互有杀伤。次日再战,失吉忽秃忽担忧寡不敌众,便暗令军中用茅草木桩做起了人像,先放置在了营后,到了临阵之时,前方的战士仍照常厮杀,等战至半酣时,便下令了将人像载于马上,并从后往前推近。
此时,札兰丁军中大多数人都已经望见对面多如牛毛的人像,觉得是成吉思汗的援军到了,阵型顿时一乱,渐渐后退。见此情况,札兰丁慨然大喝道:“我方军势甚盛,怕他什么?”便立即分兵三队,自领中军,令灭里可汗率右翼,邻部阿格拉克(应该是当地一国或部落,没查到)率左翼,两翼包抄,立时将失吉忽秃忽军团团围住。
失吉忽秃忽心知计策未成,便忙令所有军士皆视旗所向,想要突围而去。谁知扎兰丁一方已是四面攒集,就似铜墙铁壁一般,摆明就是要困死蒙古先遣军,那时的失吉忽秃忽顾命要紧,只好持着大旗,率众猛突,冲开一条血路,向北而逃。扎兰丁军乘势追杀,蒙古兵死伤无算,所携军械马匹,也被夺去了不少。这算是蒙古军出征西亚后,第一次遭逢大败。
正是扎兰丁的自信,才扭转了战局。少见的用计不成,反差点被困死的典型。
败报传至八米俺,成吉思汗此时正为爱孙 木阿秃干(另有莫图根及漠阿图堪等译名,看得我眼睛都瞎掉)在攻城时中箭身亡而哀悼。木阿秃干是察合台的嫡长子,其人年少骁勇,骑射皆精。此次阵亡,不但察合台恸哭不休,就是成吉思汗也悲泪不止,现在又接到失吉忽秃忽的败报,不禁恨得咬牙切齿,誓要将八米俺城踏平,以便抽身赴援。
当日,成吉思汗便督军力攻,亲冒矢石,察合台因报仇心切,也不管什么厉害,只是埋头领着军士登城,此时八米俺的城上城下,都是一片尸山血海,蒙古兵只进无退,硬是用尸体堆积成梯,奋勇杀入八米俺城,并把城中所有男女老幼,全部杀死,就连牛羊犬马,也统统剁毙,将城墙尽行拆毁,并将此地改名为~卯库尔干(新元史中提及)。此地之后一连数百年仍是荒无人烟,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如今的帝国坟场,当年却被整治成鸡犬不留的集体公墓。被炸毁前的八米扬大佛
八米俺落城后,成吉思汗来不及进行后续部署,就急急麾军南下,途中遇到失吉忽秃忽的败军,责他骄狂轻敌,并令他引导至当初战败的战场,复盘当日的列阵情形,指出疏漏后,又下令全军倍道前行。等到了哥疾宁(今阿富汗加兹尼市),听闻札兰丁此时已逃往印度河了,便舍城不攻,领军疾追。
原来之前札兰丁战胜忽秃忽军后,曾夺得蒙古军的一匹骏马,灭里可汗与阿格拉克二人皆想夺得此马,二人相争不下,惹得灭里可汗性起,执着马鞭向阿格拉克脸上抽了一下,阿格拉克顿时大怒,立即率着自己的部队离去。札兰丁失去一助,惊惶失措了起来,又听闻成吉思汗正亲自领军前来复仇,所以便提前逃离哥疾宁,灭里可汗也随他一起逃奔。
就在扎兰丁等人还距印度河里许时,回头望见身后风尘大起,就知道是成吉思汗的大军赶到了。既已来不及渡河,扎兰丁风便只能列阵以待,与蒙古军一决雌雄了。那成吉思汗大军,也确实厉害,一经交战,众军便手持刀枪,突入扎兰丁阵中乱砍乱杀。
失吉忽秃忽奉命猛攻扎兰丁右翼的灭里可汗军,灭里可汗军抵挡不住,纷纷向后倒退,一直退至印度河畔,不料蒙古军已迂回绕至他们的前面,堵住了他们的退路,灭里可汗一时措手不及,被蒙古军刺于马下,遭擒。
扎兰丁冲锋札兰丁又失一助,自早晨战至午后,势孤力弱,进退两难,此时手下只剩下数百人,幸好成吉思汗想要生擒扎兰丁,严令军士莫要放箭(看样子真当他是子龙了),扎兰丁这才幸得突围而出,一直狂奔到印度河河边,结果又被失吉忽秃忽军堵截,此时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扎兰丁穷极智生下,竟纵马上得一高崖处,将马缰奋力扯起,往下一跃,连人带马,投入印度河中去了。
蒙古将士瞧在眼里,总以为他身入水中,又是一跃飞下数丈,不是跌死,也要被淹死了,谁料扎兰丁入水后却不慌不忙,并在水中卸去甲胄,游水逃去。
蒙古诸将见扎兰丁穷寇逃脱,都不禁火冒三丈,争相要赴水追捕,还是成吉思汗力阻,并对诸子道:“好一个健儿,这样的人才实是我生平所未见过的。但凡为将者,皆应如此。但这次若被他漏网逃过,终将成为后患!”
西亚低配版的赵子龙,难怪成吉思汗对他也有一种“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感慨了。以上扎兰丁这段,个人觉得最为传奇!
此时蒙将巴剌那颜、土尔台愿渡河追击扎兰丁,成吉思汗允他们前去。巴剌那颜两人遂驱使兵丁,斩木为筏,渡河南追。成吉思汗复返攻哥疾宁城,而城中守将,早已遁去,余下兵民无奈开城迎降。窝阔台奉了成吉思汗的密令,在城中伪查户口,令城中兵民暂住城外,工匠及妇女等不得与他们同居一处,而到了晚上,窝阔台暗自带着部下出城,把哥疾宁的兵民,一一杀死,只工匠及妇女不杀,留军中使用。
无语……
成吉思汗再沿印度河西岸北行,追捕札兰丁的余党,听闻之前与扎兰丁联合的阿格拉克与其他部落火并,已被杀死,便乘机出兵荡平当地。又因西亚一带,各部叛服无常,索性遣将分兵,四面出击,遇着对蒙古有贰心的部落,索性一体灭族,此行共屠戮了一百六十万人,方才收刀入鞘!
之后又得巴剌那颜的军报,说已经攻破壁耶堡,进攻木而摊城(以上两城因译名关系,都没查到),因天气酷暑,一时不便开仗,只好扎营静待秋凉,札兰丁则不知去向,等探实情况再报。
成吉思汗见报叹道:“我本意是一劳永逸,所以在此征战数年,并无退志。但现在扎兰丁等余孽在逃,又不得不再行进取。事情只差一步就可完成,如何能中途放弃呢!”
耶律楚材见状,委婉谏严道:“札兰丁孤身远遁,量他也没有东山再起的能力了,何况我军转战西陲,已有四五年之久,威声已经大震,若能休整就需及早休整,还望主公明察!”
成吉思汗又叹道:“我进彼退,我退彼进,如之奈何?”
耶律楚材道:“立坚城,置官吏,并在要隘处屯兵,就算他们死灰复燃,也属无妨!”
耶律楚材这句话,是要将天朝治理地方的手段远播世界啊!
成吉思汗沉吟半晌道:“哎,且待哲别等人的军报回传后,再作计较吧。”耶律楚材也不便再说。大众就这样休息了数日,接到了哲别、速不台军回传的消息,说已经率兵向西翻越了太和岭(即高加索山脉),并战胜了钦察部援军,现在进兵阿罗思部(即俄罗斯)去了。
成吉思汗道:“哲别等现在远征得手,一时间也未能回来,我军守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如渡河南行,接应巴剌那颜,平定印度才是上策呢!”随即下令向印度进军。
时方盛夏,暑气逼人,印度这地方地处南亚,又在赤道之中,天气益加酷热,蒙古军只行进了数里,便已经气喘神疲,汗流不止。等到了印度河边时,遥见水蒸气遮天蔽日一般,连阳光都被它遮住,河对岸一片迷濛,也不见有什么人影。军士们都各自下骑取水,只见河水就像被煮沸似的,难以入口,个个眉头紧锁,看样子是恨不得立即返回似的。
那是因为你们格局太小,不见现在三哥取恒河水饮的盛况。
耶律楚材正想起前日的进谏,忽然就听到河边取水的军士大呼,只见河滨处慢悠悠走来一只大野兽,身高数丈,形似鹿,尾似马,鼻上有一角,浑身绿色,耶律楚材正暗自称异,正好成吉思汗也已瞧见,便对将士们说道:“这样的大兽,从所未见,你们快用弓箭射它!”将士奉令,全部执起弓矢,要向大兽射去。忽然听得一声响亮,酷似人音,仿佛有“汝主早还”四字。
耶律楚材立即叫停弓箭手,令他们休要射箭,随后赶到成吉思汗的面前,刚要开口,成吉思汗就已经皱眉问道:“这是何兽?”
耶律楚材道:“此兽名为角端(甪端),能作人言,只有圣人出世时,此兽才随之出现,它能日驰一万八千里,灵异如鬼神,矢石不能伤它。”
扯,继续扯。不过听下来,有点像犀牛。绿皮犀牛么?
话至此,成吉思汗又问道:“据你说来,这可是瑞兽么?”
耶律楚材道:“是的,此兽是上界旄星精灵,好生恶杀,上天降此兽于此,就是要儆告主公。主公是上天的元子,天下的百姓,都是主公的子民,愿主公能上应天心,下保四方黎民!”
哎,如此吹捧也算是一片止杀的苦心。
成吉思汗还想再说,只见这大兽叫了数声,就疾驰而去,便又向耶律楚材说道:“既然天意如此,我等也不便再向前行,就此班师罢。”
耶律楚材道:“主公奉天而行,便是黎庶的幸事!”
成吉思汗当即下令班师,并遣人渡过印度河,促巴剌那颜回师。巴剌收报后即日回返。蒙古大军渡过阿母河,在途径布哈尔(今乌兹别克斯坦布哈拉)时,有当地回民叩谒马首。成吉思汗召主教入见,此主教名为曷世哀甫,谒见成吉思汗后,向成吉思汗详述回教的教规。
成吉思汗道:“你所说的也对,但我之前听闻回民进行礼拜,必须要去你们教祖默罕默德的墓所(圣地麦加),这礼法就未免过于拘束。既然是上苍降鉴,那在何处不能礼拜?为何还要限制地域呢?”曷世哀甫不敢再辩,只是唯唯听命。
成吉思汗又说道:“我既已征服此地,此后汝等祈祷,可用我名。你身为主教,还有各处教士,可全部豁免赋役,这事你可替我申谕各处!”
因势利导,笼络宗教力量去控制当地,这事应该也是由耶律楚材教的。
成吉思汗便在布哈尔暂驻,先遣使召术赤前来与他相会(术赤正驻扎于玉龙杰赤城),另一方面再遣使召哲别、速不台军班师。
成吉思汗在此地一住数日,复又起行东归,经过撒马尔干(今乌兹别克斯坦 撒马尔罕),渡过忽章河(锡尔河),令摩诃末的母妻辞别故土。两女不敢抗命,只好向着西方,恸哭一场,接着又随大军东行。
等蒙古军到了叶密尔河(额敏河)后,就见皇孙忽必烈(这人就不用介绍了)、旭烈兀(之后具体说)来迎大军,二孙皆拖雷子,此时忽必烈十一岁,旭烈兀才九岁。成吉思汗大喜,命二孙陪他围猎,见二孙都能骑马弯弓,发矢必中,忽必烈射杀一兔,旭烈兀射杀一鹿,都奉献给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喜上眉梢,遂命将围猎捕获的各兽,及西域所得的财宝,都分发下去,大犒三军。之后又在当地住了数日,想要等待长子术赤、哲别、速不台,但见他们均迟迟没有赶到,也就先行回师国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