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暖我冬心!
对于一个北方人来说,下雪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是每一年的初雪,还是会令人兴奋不已。在这个北方的小城,今年的雪似乎下得格外勤了一些。
当全国好多城市的人们为初雪而兴奋的时候,这个小城已经下了三四场雪了。
天寒地冻的下雪天,适合跟亲友围炉而坐,火锅、涮羊肉,热热闹闹地涮起来;适合坐在温暖的被窝里,刷着手机,吃着零食;适合与亲爱的人相拥而眠,也适合——思念。
多年前,同样的天寒地冻、同样的大雪纷飞,大姨那焦急关切,心疼的眼神;以及那个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香气四溢的烤红薯,还有那落满大姨肩头的雪花……
父亲和母亲之间,到现在对我来说,仍然是个无解的谜。打从我记事起,从未有过他们同框的生活场景的记忆。父亲在城里上班,母亲在农村带着我们三个孩子。父亲很少回家,回来了也是每次就领着我去老乡家串门去了。
我羡慕每一个,被爸爸妈妈同时领着小手在路上走的小朋友。可是,这依然不妨碍我是一个快乐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直到小学六年级。
父亲彼时已调到省有色总公司去工作。母亲听说父亲在省城又结婚的消息,瞬间崩溃,带着我们三个孩子去大闹一场,然后丟下我和二哥就走了。我平静的世界也瞬间崩塌。我,茫然四顾,举目无亲。
此时的父亲对我来说,已然很陌生了。自从有一次父亲回家,似乎没待多长时间,似乎跟母亲吵架了。他非要走,我拽着他的衣角哭得满地打滚,母亲只是讪讪地在一旁看着。可是父亲还是坐着来接他的小吉普车走了。
从此以后,见到父亲,我都是怯生生的,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撒娇,再也没在任何人面前撒过娇。
与父亲和继母一起生活的日子,没有影视作品当中的惨不忍睹的虐待,有的只是,漠视,当你是空气。有时放学回来刚好跟刚下班的继母碰在电梯里,她总是高昂着头,目不斜视。
那个年代的人,似乎还没有吃早饭的概念。我跟二哥每次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从不吭声。有次周末他们都不在,我跟二哥看厨房有面,就试着烙了个死面饼,炉台上不小心撒了些面。等下次我们又想做的时候,一看,面被锁起来了。
跟二哥闹着玩,我的手压到打开的沙丁鱼罐头盒上的拐角,狠狠地压了下去,手掌被罐头盒割了深深的一个拐角大的口子,自己用手绢缠上,他们见了问咋了,我打开让他们看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也从一个小时候在学校一直是独唱,跳舞,拉小提琴,下课铃没响,老师还没走,我就从桌子上跳出去跟男生抢秋千玩的机灵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总是默默无语踽踽独行的忧郁的小女孩。
我内心已然麻木,没有惊喜和快乐,只有黯然神伤和无奈。也不再希望母亲来看我,她一来就不得安宁,所以,我宁愿希望她不来。
也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冬日,这一天的雪下得格外的大,那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一如我这萧瑟冰冷的心。
正上着课,老师讲得什么早都忘了,突然我们那个个子矮小,一头小卷毛的班主任,操着一口我一直听不太懂的兰州本地话叫我,说有人找我。
我默默地出门,顺着老师指点的方向走过去,看到大姨已变成了一个雪人。睫毛上落的雪,被嘴里冒出的热气一熏,变成了晶亮的水珠挂在睫毛上。
大姨说了啥已经忘了,无非就是些好好学习,多穿点之类的话。然后给了我一个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烤红薯。我的内心瞬间翻江倒海。天是那么的冷!红薯是那么的香!雪花是那么的美!!!……
我眼睛湿润着跟大姨简短告别,回到了教室。内心一直暖暖的,暖暖的。
多年后,我也长成了一个内心坚不可摧的大人,可是这些点滴的温暖,始终让我的心柔软着,感动着。
从来都没有对您说过谢谢,谢谢大姨!谢谢所有曾经帮助过我,温暖过我的亲人好友,谢谢你们!我内心,从未曾忘却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