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瞒不住了

  两年前，开胸止血，医生提着从他从胃里吸出的血，足足有一塑料口袋，手术室外面的妈妈差点晕倒。后来医生介绍，他的氧饱和度低，心跳慢，血压低，躺在手术台上40多分钟，情况略有好转才开始手术，而当时他的身上已经出现尸斑了……

  取了标准去活检，被证实是胃腺癌晚期！当时的情况已经无法再继续手术，想要把胃全部切除，那么人很可能就下不来手术台了。只好先保命！就这样一颗定时炸弹被埋在了体内。推出手术室，他的面色如土，眼睛紧闭着，被医生急急推入了ICU。原本2天就会苏醒，他却昏迷了10天。期间，病危通知书签了一张又一张。医生都委婉地劝我们放弃：三天还没醒的迹象，怕是醒不来了！五六天了，病人还没苏醒，估计脑受损了。基本上可以判定，即使醒来也是植物人。”……但是，我们没有放弃，我们不忍，因为，病床上的那个人是我们的父亲！

  谢天谢地，他终于醒了，第十天！他没有成为植物人，但是神志不太清醒，人也虚弱的不行。好在这一关他挺过来了！我们决定对他隐瞒病情，只说胃里长了一个溃疡，要慢慢调理。他，信以为真！都说一个谎言要很多谎言来掩盖。所以后来每次去医院做检查，我们都会把真的检查结果和病例藏起来，再去街边小店打印一份虚假的病例拿给他看。两年来也不知做了多少次假……

  现在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腿 脚上手 脸都浮肿，小便少，气喘，贫血，吃东西哽……来来回回住了几次院，也都是住在消化科。省医 贵医都不收，只能住在中医院。他们说：“要手术吗？不手术？外科不收！要放化疗吗？不做？那肿瘤科不收！因为我们床位特别紧张。好多想做相关治疗的患者都在排着队等床呢，哪有地方收你们这样的病人啊？建议住到中医院去，那里床位相对宽松点。也可以住临终关怀科。他们会陪伴老人家走好生命的最后一程。”他，不知道自己的病，肿瘤科万万住不得！万一哪天一抬头看到“肿瘤”两个字，那他的精神就得崩溃！再说他这样的身体，也没法化疗啊。他虚弱得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哪能经受得了化疗？手术，现在也没法做了，最近一次的检查已经扩散了。临终关怀科，我还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科室。最后的时光，还是留给妈妈和我们吧。只是住院我们也知道，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罢了。住了几次院，症状没有改善，不过是寻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这几天状态更差了，一整天一整天的躺着，每餐饭只喝一小点稀粥。我觉得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每天晚饭后两个妹妹妹夫都来家里看他。从他从东北老家回来，就一直如此，风雨无阻。开始时大家还陪他唠唠他的病，想想治疗方案。现在大多时候都闷闷的坐着，看着他，相对无语。他对此有些想法，觉得我们大家对他的病不上心不积极。其实，他是不知道，我们跑遍了贵阳大大小小的医院，看遍了消化内科，胃肠外科，肿瘤科……现在我们已经无计可施了。现在也只能希望他不要受太多病痛的折磨……

  但是，看着他哀怨的眼神，还有痛苦的神情，我觉得，离我告诉他真相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