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它又活过来了
早春的北京乍暖还寒,多风少雨,土壤贫瘠,满眼冬日的萧瑟。但是,如果你俯下身,在地面上不难找到第一批春天的使者——野草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大概说的就是它们——二月蓝、紫花地丁、荠菜、独行菜、地黄、苦菜、蒲公英、委陵菜、斑种草、附地菜……是的,遍地的新生命已冒出地面,第一茬野花已悄然绽放。
斑种草 地黄 米口袋 糙叶黄芪它们大多是两年生或多年生草本,寒冬来临时虽然地上茎叶枯萎,但肥大强壮的地下茎或根会积聚足够的能量,潜藏沉寂,只待春回大地,借着毫无遮挡的阳光,便可在第一时间萌芽开花,带来春天的第一抹新绿。之后才有紧随而来的人间四月天,绿树繁花。
在饥荒年代,青黄不接时,它们也曾是穷苦人家救命的口粮。现在已是物质极大丰富的年代,自然已不需要它们来救急救命。不知何故,这些当年上不得台面的野草,反而成了城市人餐桌上的野味时尚。
经过漫漫长冬的萧瑟,终于等来春意盎然,同样按捺不住寂寞的,还有蛰伏了一冬的人们。昨天恰逢清明假期第一天,奥森公园里,踏春大军和挖野菜大军,纷至沓来,擦肩接踵。于是,对于这些本就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好不容易熬过严冬酷寒的野草们来说,简直是刚露头就遭了劫难!
比刚捡来时已蔫了很多瞧,这棵花叶茂盛的紫花地丁被连根撅起后扔在地上,粗壮的断根显示出它生命力的顽强,女儿说可惜可惜,咱们带回家泡在水里看看还能不能活吧。折腾了一路回到家,整株因缺水变的蔫蔫的。
紫花地丁,可以说是老朋友,最熟悉不过,但放水里之前还是又仔细做了观察。叶子很多均为基生,在根部分蘖成一簇簇,数一数共九簇,每根细长的花葶顶端有一朵花,花后有距,距中有蜜,以吸引昆虫来采蜜的同时帮助自己传播花粉,这些都是早已知道的。雌蕊的柱头嫩绿色,从花冠喉部伸出,很容易看到。咦,雄蕊在哪?距里真有花蜜吗?花蜜从哪来?距是从花瓣还是萼片上分化而来?谁会来吃花蜜?带着这些疑问,忍不住摘一下朵解剖开来。
五萼片五花瓣
五雄蕊,上有附属物
两蜜腺,各连一雄蕊
萼片五;花瓣五,下面的花瓣连着距;雄蕊五,花药已打开花粉已脱落,花药上有黄色附属物,最下面的两个雄蕊长出两根绿色线形腺体伸进距里,以分泌蜜汁。
看,它又活过来了看,它又活过来了
解剖完花朵整理泡在水里的植株,这时才发现一只蚂蚁一并被带了回来,举着触角在花叶间爬来爬去。便猜测蚂蚁不仅帮紫花地丁搬运种子,应该也会帮忙传播花粉。这只是猜测,还需要更多的观察来印证。
昨晚看,它又活过来了
今天早晨,女儿一醒来就赶紧来看:“哇,妈妈,它又活过来了,看,这朵花开的真好!”
毫不起眼的野草,自己顽强生存繁衍的同时,是昆虫们重要的食物来源,是土壤表层水土的重要固着物,是“最重要的植物”。
附上自己很喜欢的一首诗:
《杂草》——中野宽
没有人播种,
它却发芽、繁茂。
因为在人的生活中它发挥不了作用,
所以被拔掉被割掉,
被叫做杂草的——植物们。
有虫子吃它的果实,
有鸟吃虫子,
有老鹰吃鸟,
有大海吞噬老鹰,
拥抱大海的——地球。
即使一粒杂草的种子,
也有妈妈,有它的妈妈的妈妈。
一粒种子凝聚了,
几万年的
光、空气、水和大地的历史。
拔掉一根杂草时,
连着根须。
那是
光、空气、水和大地
放出来的透明的长矛吗?
没有人浇水,
干旱天,也令人惊奇的繁茂,
自己保护自己。
牢固地在大地上安营扎寨,
被叫做杂草的——植物们。